第一章 狼们(1 / 2)
世界在摇晃着。
曲线图在倾斜,以眼花缭乱般形状在回旋着。
我就这样一直站到最后,看着世界的形态在崩坏着。有着惊世美貌的少女,就这样微笑地凝视着我。
在那蛊惑般的笑容前,我在这渐渐崩坏的世界的中心里就这样站着,拼命的维持着自己。
虽然少女的手向我伸来,但并没有够到我,而是触摸着渐渐崩坏的世界的轮廓,在推动着崩坏。
不,这名少女正在破坏着世界。以我为中心,把我周围的世界渐渐破坏着。那样子,简直就像是看着在笼子里的猛兽那样,少女这样凝视着。
[去吧,去狩猎猎物吧]
对于像滴入肉的深处般的,犹如蜜一样带有粘性的话语,我在抗拒着。结果即使不变,但对这名拥有魔性般的形态的少女所说的话唯命是从的事,我绝对不干。
我在抵抗着。
在这正在崩坏的世界里只剩我一个人在抵抗着。
即使被强迫流放去面对狩猎场,我也抵抗着。
为了变成一只被解放出来的猛兽,抵抗着。
闭上眼睛。
然后睁开。
那时,世界已经变化了。
熟悉的光景连一个都没有。
在新的地方。
在被空气净化装置包裹着的人类的世界里站着。站在在广阔的荒野中流浪的巨大的都市之上。
[那么]
确认着缠在腰上的剑带的重量,开始走了起来。
那些家伙们在这个地方。
被称为狼面众的他们在这个地方。
世界到处都充满着污染物质。
是从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由谁,为什么置所有的疑问不顾,这个世界就以这样的状况存在着。
污染物质会灼伤人类,五分钟就能使肺部机能腐朽。所有动植物在这物质面前都无法生存,大地也只有荒凉一片而已。
但是只有一种,在这样荒凉的世界里适应着的怪兽,除了污染兽,所有的生命都被大地抛弃了。
即使如此,人类也生存了下来。
在自律型移动都市的上面生存着。
在巨大的,步行的都市上,欢喜着,悲伤着,愤怒着,憎恨着,极其自然的作为人类生存着。为了躲避以人为食粮的污染兽,都市在移动着,所以人才能活下来。
边衍生着武艺者和念威纵者这样的异种人类边生存下来。
时而为了抢夺都市的动力源超硒矿山,都市之间,人类之间边战斗
人类才活了下来。
我在走着。
无视着这让人惊讶,没有人影的都市的街道,继续走着。从远处看都市的脚就像被冻住一样保持着沉默,空气净化装置隔开的空中被染成了灰色。为了活用这有限的空间,都市内的建筑物极其自然的向高层建筑物会增多。在那样的都市中,这都市的建筑物和建筑物之间连接形成空中回廊,数量多得围绕着,如果能从空中往下看的话,看起来就会呈现出像巨大的蜘蛛巢穴那样。因此被称为天蛛都市。
天蛛都市亚托拉库塔。
那就是这都市的名字。
抬头看向天空,能看到的只有像蜘蛛的巢那样的都市的一小部分而已。
巨大的蜘蛛的巢究竟捕捉到了什么。
在空中回廊看着被分隔开的天空,我在思考着。
被捕捉到的是我吗?
是为了什么目的,为了完成什么而被送到这里来,我完全不知道。
不,我是知道目的的。
是复仇啊。
但是,那目的的对象在寻求着什么,在策划着什么,在企图着什么,全部都在迷雾之中。
在这里要做的事与什么有关联吗?
我要妨碍他们什么吗?
伊古纳西斯。
利古扎利奥。
在两者对立的外侧,我在做着什么呢?
之所以考虑那样的事,是因为我的心情还没有向着战斗激昂起来吧。
摇摇晃晃的,在这灰色的都市里像海市蜃楼般的前进着。
谁也不在,是因为这个地方与现实稍微有点错开的。存在于假想与现实的狭间。在像泡泡般的危险空间之中,我前进着。
寂静。
只有我的脚步声淡弱地在这个世界里促起波纹。有什么把那若有若无的波纹抹消掉,在慌乱的气息和细乱的脚步声接近的时候,我的手伸向了剑带。
从路的拐角飞窜出来的一对男女。比我年纪有点大的。两人拼了命般的跑着。女的好像把什么抱着在怀中,男的就像推着女的背后那样,保护着她的背后奔跑着。
从身体的动作看来,两个人都像是武艺者。
但是,那速度却不像是武艺者的。即使比常人更快的速度在奔跑着,但远远不及普通的武艺者的战斗速度。
为什么?
像在梦中一样,我注视着那个。之所以不认为是现实的,是因为最近都是这样啊。我心中的时间还没有确定,大地也没有确定,对于我来说只能磨打名为复仇的獠牙,逃窜的男女的情况,没有一个作为充分的理由去决定行动。
男的负着伤,在他手上握着的是已经复元的炼金钢,是剑。
女的也受了伤。但是,她手上没有炼金钢。腰上也没有剑带。怀中抱着什么,为了不落下而拼命的样子。
从两人身体落下的血,溶入大气中,一点一点的滴落到地面。
女的不握武器的理由,作为武艺者但又不用武艺者般的速度移动的理由,就在那女人抱在怀中的东西里。
是婴儿。
从包裹着裹婴布的一部分,婴儿的小手露了出来,靠在女人的胸前。没有哭泣的样子,安静的家伙啊。
男女察觉到了我。
停下了脚步。摆出警戒的样子。男的站在我面前。在人都消失的都市里,认为我是敌人也是当然的。
我没有和男女搭话。只是,停下了脚步。男人架好的剑上充满着剄光。
迸发出敌意。被迫站在悬崖上的男人的气迫向我打来。那切实的杀意,摇醒了我的精神。在异界茫洋的徘徊的境地回到现实来。
但是,还不足够。
我知道这是不足够的。
男人的眼睛惊愕的睁开来。
并不是我做了什么。只是,看到无数的钢从男人的胸口出现。
女人大声的惨叫了。婴儿感觉到了变化而大声的哭了起来。
血从男人口里吐出来。看到的钢,是刃。反向弯曲的刀刃,而且刀背刺中的部分还有锯状的小刃,让我们看到了凶暴的钢之牙。
女人呼喊着男人的名字。男人倒落下地。边冒着血泡边嘟嚷着什么。婴儿在哭叫着,炼金钢之剑从男人的手中掉落。
钢敲击地面的声音。无力倒地的肉块碰到地面的声音。
无声地在男女的背后,而且在我的正面出现。无数的假面的集团。被象征化的兽而形象化的假面具,同样的身影,同样的身材,连手中握着的武器也是同样的。
他们为自己冠上狼面众的称号。
[Ӵ]
我开口了。
世界回到了原来那样。
我的世界回到了原来那样。
假想与现实。在灰色的世界里,我并不是做着梦的少年,也不是醉汉,而是作为持着獠牙之人,作为我,迪克赛里欧·马斯肯,终于能站在这里了。
作为被毁灭的强欲都市佩尔森海姆的复仇者。
作为被夺去爱惜之物的夺还者。
我站在这里。
[果然还是讨厌么]
女人一脸茫然的样子。单手抱着婴儿,另一只手握着男人的剑。
跨越男人的死,为了怀中的婴儿而决意战斗的女人站在那里。
我的世界。
复仇,正在回归到只是为了此目的而活着的我。嘴角很自然的浮现出笑意。唇向上卷着,那下面的牙齿触碰到大气,感觉到很干燥。
伸到剑带的手抓住炼金钢。
复元。
[又是你啊]
某个狼面众说道。或者是同时说的么,还是说飘着迷雾的假面所发出的奇妙的回声么,那声音不可思义的传到了耳里。
[又是我哦]
我就这样笑着,把复元的炼金钢架在肩膀上。巨大的铁块。铁鞭类的武器。但是,那也有点过于巨大,或者说是单纯的金属棒会更加合适也说不定。
[还要来阻碍我们吗]
[那当然还要啊]
我为什么要和这些狼面敌对,他们是知道的吧。还是说在事件发生阶段的他们,和眼前现在的他们不一样吗。有什么变化吗?
吞噬了佩尔森海姆的假面,和这些家伙们不同吗。
那种事,都无关紧要。
可能分枝不一样。
但是,根是一样。
[只要你们和伊古纳西斯有关系,不管多少次我都会来妨碍你们]
[愚蠢]
某个狼面说道。
[我等无数进而无限]
又是另外的谁说的吗。
[与我等,只有“个”的你要怎样对峙]
[怎样都要啊]
我向前迈出去。
没有汪洋,也没有像海市蜃楼那样,踏实的踏在大地上向前迈进。从摊满鲜血的男人旁边走过,从向所有的人撒向敌意与警戒的女人旁边走开,无视着婴儿的哭泣声向前迈进。
我和狼面众之间,不存在任何阻碍。
[到那时,你们都会被我不断地猎杀]
狼面众行动了。像要包围我那样不,看起来是想要包围我,但其实是想袭击我身后的女人。
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担着的铁鞭一闪而过。放出来的冲击波牵制住了狼面众的行动。打算绕到侧面的狼面众们不得不停住脚步。
我往前跑出去。以超快的速度踏入眼前姿势崩坏的一人的头给击溃,然后横砍向旁边狼面众的躯干,侧视着被打飞的那家伙撞上另一个家伙,接着再击溃另一人,把他打飞。
细心的,然后凭着力量,然而迅速的将一人又一人的击溃。
狼面们眨眼间就趴倒在我的面前。被爆头,与躯干洒泪分离,明明全身的骨头都碎掉了,但他们却不会流血。那身体像沙一样散去,像雾一样消失。
和以前一样的光景。
杀死的那种手感,对于没有留下这样的证据那帮家伙们,在头里的一个角落像焦躁那样的东西在聚集着。无数进而无限。和这句话也有牵连。无论杀死了多少个也好,就算看起来是杀死了也好,那只是虚幻般的触感,并不会残留在这手中。
不知不觉的咋设。而且,灰色的世界并没有消失。这说明他们还没有放弃在这都市企图着要做的事。
到底在企图着什么?
[那是]
我回过头去。
女人在那里架好武器对着我。
[你认识的吗?]
女人的眼,应该是把我想成是敌人。
单手抱着的婴儿在哭泣着。从被包裹着忽隐忽现的侧脸看到的那清澈的眼睛,使我不自觉的错开了视线。
[怎么回事啊,你们究竟是什么]
凭借这一句话,我理解到了这女人是突然被卷进来了。
[嘛,怎么说真令人悲伤]
[你是谁]
对于歇斯底里的呐喊我在想怎么办。都被警戒了这么久,柔怀还行得通吗。不,我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
[迪克]
我随便的报上我的名字。
[和那群家伙敌对的。总之,我对妳并没有打算做什么。没有想帮助妳的意思啊]
对于我的措词,好像有点意外。女人的眼睛在动摇着。意识渐渐转向倒下的男人。她并没有从心灵受到的冲击中恢复过来。因为是紧急情况,所以才会想不去看。肯定是这样吧。
[如果他们是想要你们的话,我不会吝啬的去阻碍他们。但是,如果我和他们战斗而你碍事的话,那就赶快到哪个地方去吧。我不会追上去的]
[等下]
对于放下铁鞭的我,女人细声向我说来。女人低着头,像刚生下来的婴儿那湿润的脸在看着我。那清澈的眼睛给予了我压迫感。婴儿太过幼小,而且好像那里脏了的样子。
[我想逃离这里。因为我想他们的目的是这孩子]
正要躲避的视线被我接住。注视着婴儿清澈而又仿佛隐藏着什么的无底的眼瞳。
[为什么?]
[不知道啊。因为刚生下这孩子就立刻发生这样的事了]
[刚生下来就立刻发生了?]
[嗯]
从女人的脸色看来,身体状况并不太好的样子。可能是因这样的状况而焦急吧,但是,或者是刚生产完就立刻遇到这样的事还拼命逃跑的话,那样也能理解。剑带也没有带在身上也是。换掉病人衣服已经是竭尽全力了吧。
[那边的]
我看着那几乎只是滩血的物体。
[男的是知道些什么吗?]
女人痛苦地扭曲着表情。是不想承认所爱之人的死吗,快要动摇的那视线在拼命的看着我并摇着头。
[不知道啊。说不定可能知道些什么。是啊。刚生下来,护士就把这孩子给那个人看之后,他就突然来到我这里,说什么快逃走的]
[]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在换着衣服的突然间,周围的颜色就开始变得奇怪了,医院的人也突然不见了,那个人说逃离这都市吧]
他肯定知道什么。
但是,为什么知道?
然后,知道些什么?
这个婴儿隐藏着什么秘密?
想在这婴儿身上寻求什么?
我看着婴儿。
婴儿的那双无底的眼睛也在看着我。
女人的名字叫艾露米亚。
[这孩子的名字,暂时还没有。那个人说由他来决定的,但还没听到就]
听到这空虚的声音,我什么都答不上来。
脚步向着流浪巴士的停留处走去。情况好的话说不定巴士已经来了,而且要到都市外面的话就只有这手段了。
都市还是一片灰色,空中回廊犹如蜘蛛巢那样覆盖着天空。没有人的气息。怀着死者的心情前进的感触也没有消失。
[怀上这孩子的时候,那个人明明非常的欢天喜地的,但是]
女人的声音像虚无的呐喊,使得我的心情也越来越暗淡。即使如此,我也保持沉默。沉默并没有带来什么。但是,或者能从女人的嘟哝中获得什么有帮助的信息也说不定。
名叫艾露米亚的女人,是这都市亚托拉库塔的武艺者,男人塔乌兰也同是武艺者。两人作为武艺者在锻炼的时候自然认识的,然后就好起来了。
[我们两个人都是落伍者哦]
艾露米亚这样说道。
[因为作为武艺者的能力没有受到很高的评价,所以都市的补助金的等级也越来越下降。即使如此我的话,想着只要能嫁出去就好了,所以没有被父母和亲戚们冷淡对待,但是他看起来就不是这样了]
拥有超人般的能力的武艺者和念威纵者,在污染兽来袭击时,还有以赌上超硒矿山的都市间战斗时,也就是说,让都市能否继续存活在重要的局面时所必要的人才啊。因此都市会给予他们那份相当丰厚的待遇。但是,武艺者和念威纵者的能力并不均一。能力高的会给予丰厚的,然后能力低的待遇就很冷淡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在佩尔森海姆马斯肯一族为了得到支配力,把自己以外的武艺者都冷淡对待。所以那样的事也是有可能的。
至少这女人看起来不像是优秀的武艺者倒是真的。
[好像做了很累的梦]
[为什么,会想和这样的男人结婚?]
[之前就喜欢他,而且]
女人的话很含糊。
[我很害怕啊。如果嫁到能力很高的武艺者的家里的话,生出来的孩子不是武艺者,或者能力很低的话怎么办。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肯定会被责怪的]
[]
无言以对。并不是因为被震惊到了。不是讲述应该和男人之间存在的爱,而是对讲述自己因为害怕的女人的率直而无言以对。
[这孩子果然是作为武艺者生了下来。但是,因为是我们的孩子,就算长大了也不会有什么实力吧。谁也不会给予期待。明明是这样想的]
但是,狼面众却想要得到这孩子。
为了什么?
理由不清楚。但是,应该是有什么满足他们的行动原理的。
这女人是在逃避现实还是太笨了,一边把她的话置若罔闻,我一边前进着。灰色的天空。蜘蛛的巢穴。看不见的蜘蛛丝还在缠绕着我们,变得无法从狼面众这样的虫子那里逃走吗,虽然正合我意,但这女人并不是吧。能否逃得了,这样的不安使得女人无法冷静下来。
[那么,把那孩子置之不理怎样?]
[诶?]
在回过头来的那瞬间看到的,那女人妖媚的眼光,压迫我的后背使我沉默。
看到外缘部的时候,艾露米亚漏出安心的气息。我们眼前看到了遮挡着外来区的墙壁的那边,被钢线钓着放下来的流浪巴士。
[赶快吧]
[喂,等下]
我想阻止跑出去的艾露米亚,但是,她被看到的流浪巴士吸引住那样的行动起来,已经无法阻止了。
[啧]
按着先跑出去的艾露米亚肩膀,强制的停下她。
[你在干什么啊!]
虽然被女人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但我凭着力量当场把女人给拽倒。
[别着急啊]
事情太多顺利了。
没有变化的灰色世界。被打倒一次就消失了身影的狼面众。而且,简直就像是让你逃跑,放在这里就要出发的流浪巴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