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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节(2 / 2)


  邢东直挺挺地坐在位置上,仿佛连呼吸的声音都不敢发出,他觉得自己只要稍一动弹,就要被贯穿胸膛。

  只是片刻,又好像过了几十年,他听见江灼说道:“发誓。”

  他并未作出任何的解释,只是如此简单的两个字,邢东却仿佛见到一束剑光在眼前晃过,凌厉杀气扑面而来,强劲气劲如同海潮拍案,直压胸膛,霎时间如同泰山压顶,无可躲避!

  他双手直发抖,像是被某个隐形人掐住了脖子似的,以最快的速度拿起符纸,梦游一样写下血咒。

  当符纸化成飞灰的那一刹那,压力陡然撤去,邢东浑身一软,汗如雨下,整个人瘫在了座位上,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么发下了毒誓。

  这就等于以后要同掌门之位绝缘了!

  江灼一开始跟邢东对答的时候,周围的人还当江灼是在放狠话,心中各有各的思量,没太在意,直到后来江灼施威压逼迫邢东就范,他们才察觉到了周围激荡而起的剑气。

  邢东所感受到的,并不是他自己因为过于害怕出现的幻觉,更并非小说中那所谓看一眼就让敌人闻风丧胆的主角光环,而是江灼在无数次险境当中磨练出来的剑意。

  在上一回与何箕交手的时候,生死边缘之际,江灼领悟到了江辰非之前的指点,心随意动,剑随心动,在手中无剑的状态下却生出有形之剑意,从而将自身的水平提升到一个“万物俱可为剑”的状态。

  这种领悟不在功力是否足够深厚,考验的是心智与灵气,因此在发现了这一层时,让在场的不少长辈大为震惊。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邢东在江灼的压制下立了真言咒,都是悚然动容。

  谁想到这小子竟然能达到如今这种程度——真是个恐怖的事实!

  在场的人本来就心思各异,有人心中震骇,不敢置信,有人却放下担忧,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步鹤清整个人脸色都变了,他盯着眼前空白的符纸,悬在半空的手欲抬未抬,为难至极。

  他估摸着邢东之后,下一个被江灼收拾的就是自己。可是比起邢东来说,步鹤清还是江灼的长辈,要是被这样逼着发誓,那简直是颜面扫地,以后别想混下去了。

  更何况就算是现在他立下真言咒,也显得不是那么光彩——被迫和主动的,能一样吗!

  而且要遵守这样一个誓言,又谈何容易啊。

  这抉择简直比选救掉在水里的老妈还是媳妇更加艰难,犹豫再三,步鹤清往四下看看,还是悄悄抽出一张符纸,把誓给发了。

  他的动作藏藏掖掖的,觉得自己被吓成这幅熊样子非常丢人。

  江灼从邢东身上收回目光,说道:“邢师兄是个识趣的人。至于其他的前辈和师兄们,各位有没有立下真言咒,我也不想一一追究……”

  步鹤清:“……”

  他娘的啊!

  江灼只不过是用邢东立威而已,至于有些人的效忠——说实话,他也不是很稀罕。

  江灼继续道:“今天我上山的目的,第一,将我父亲的牌位带回灵华派,同祖父一起供奉;第二,收回五行印。正如邢师兄所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你们合作,我也没有咄咄逼人的道理。”

  “什么,江师兄的牌位上山供奉?这不合适吧?”

  “五行印要收回去吗?”

  江灼所说的这两件事都足以让众人震惊,周围顿时一片哗然,这也是江灼预料之内的反应。

  混乱地议论了几句,他们自己自然是商量不出一个什么结果来,有人问道:“少掌门,江师兄的牌位一直放在江家本家,今天突然移到山上来供奉,请问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说话的这人就是在孙青之后第一个站出来发誓的,也是江老的弟子,名叫关彦,江灼见是这位师叔,脸色柔和了一些,欠身道:

  “因为当年家父牺牲的真相已经查明,魂魄也已归位。放到山上灵气充沛,香火滋养也更方便一些。至于具体原因也在这里。”

  他拿出一张纸来,随手递给身边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弟子,吩咐道:“念。”

  纸上没有提及更深层次的内幕,不过如实记录了江辰非牺牲当时发生的事情,上面还有特案组的印章,是绝对无法造假的。

  这真相让原本各有心思的人们陷入短暂的沉默。

  江老刚刚去世的时候江家内讧,有人猜测江灼会趁机回到山上继任掌门之位,借以巩固自己的实力,与继母和兄弟一争上下。

  当时还有不少人特意为此做了准备,但等来等去也没有动静,反倒听说宋雅萱和江维那一方彻底垮了,江灼倒是子承父业,去特案组当了一名普普通话的公务员,让大家白紧张了一场。

  他的举动处处让人摸不着头脑,最后只能解释为是个胸无大志的公子哥,也就逐渐不再在意这个人,谁料想到江灼竟然闷不吭声地干成了这么一件大事。

  ——江辰非的死是这些年来一直解不开的疑团,而他竟然真的把事情的真相给挖出来了。

  有人惊叹有人喜悦,更多的是对于江灼这个人重新衡量打量的目光。

  不过无论怎样,毕竟江辰非已经去世了,在场的人跟他的关系或亲或疏,但最起码是没有害过他的,因此对于这件事听过之后便罢,倒也不是特别紧张。

  他们更加关注的自然是五行印的归属问题,拿着五行印的五个人当中,步鹤清和邢东已经发下了誓,目前满脸晦气一言不发,另外三个人却都既没发誓,也不服气。

  他们互相看看,易旼说道:“少掌门,这五行印是何掌门还在的时候亲手托付给家父的,我们便也一直兢兢业业地保管,不敢稍有懈怠。按道理讲,现在少掌门要收回,那是应当的,可是我们如此轻易的给出,却又似乎对不住何掌门的托付了啊。”

  他这个理由冠冕堂皇,却根本不知道何箕的真面目,江灼一时也没有点破,见易旼说的客气,便也和和气气地回答道:“这个易师兄不用担心,我是他的徒弟,东西给我还是给和何掌门没有差别。”

  易旼被江灼噎的没说上话来,另一个土印的掌管者插嘴道:“少掌门,五行印是用来守护整座灵华山的法印,要使用就得配合山上的阵法。恕我直言,必须两人以上,一个主阵一个动印,否则无法发挥最大的效力。现在是危难之际,你把印收回去,又没有合适的人选配合,这是不明智的。”

  他觉得江灼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急躁了,别人就算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怎么还得给一个适应期。

  他却一个个重磅炸弹扔出来,几乎砸的人抬不起头,想要一天之内解决门派当中这么多年的遗留问题,这怎么可能呢?

  就比如说现在,江灼既然要用强硬的手段把他们的权力全部夺走,那么他们得不到甜头,自然也就没有配合对方办事的道理。没人出面主阵,就是要推说能力不足,江灼又能怎么办?永不能硬把他们绑了拖过去吧?

  但没想到的是,江灼拄着手听完之后,完全没有为难之色,说道:“合适的人选已经有了。”

  对方一怔:“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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