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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85)(2 / 2)


  想来也不碍事吧?

  于是贺将军坐在书桌前,便这么信心十足的执笔落墨了。

  第二日刘管事果然如约遣人来取画像和八字,贺顾把东西让人带回去给刘管事后,又吩咐了一句说自己晚些时候就回侯府去看侄儿和弟妹,让府里准备一下。

  无他,他昨日实在是被府上络绎不绝的拜客弄得怕了,实无心思继续应付,正好借侯府避难,躲个清静。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贺将军这头悄悄摸摸带着征野出门,先是上威远将军府接了妹妹贺容和宝音小丫头,又自觉十分低调的绕了远路走了侯府后门回去,却不知仍是落在了哪家下人眼里,刚在侯府花园里和弟妹朵木齐寒暄了两句,抱着侄儿逗乐,那头小厮就着急忙慌的来传话,说有客来了。

  贺顾一个头两个大,心道这些人怎么这样烦,躲都躲不开,蹙眉道:就说我不在,二少夫人一个妇人家不便独见外客,请他们回去。

  那小厮却苦着脸道:方才侯爷吩咐过,小的本也打算婉拒,请他们回去的,可那几位客人似乎知道小的要叫他们回去,并不买账,只说让小的转告侯爷,又说侯爷知道他们是谁,只要听了,自会去相见的。

  贺顾蹙眉道:是谁?

  小厮答了几个名字,贺顾听完却有些讶异,倒真的怔住了

  无他,这几个人,竟都是当年贺老侯爷还在承河时的旧部。

  只是这几人,早该上了年纪,也都多少有些战功在身,如今应当都领了赏回家养老,不当差了,他这次在北地也没见到。

  今日怎会出现在此?

  倘若是这几位叔叔伯伯言大小姐去得早,贺老侯爷又很不会照顾孩子,贺顾小小年纪跟在他身边,这几位叔叔伯伯和他们家中的姨母们,当年都是亲手抱过他,照顾过他的,贺顾的一身武艺,也有小一半出自他们的教诲。

  的确不能说不见就不见。

  朵木齐倒很机灵,见贺顾这般神色,干脆把儿子从他怀里重又接了回来,道:有客人来了,大哥还是快去见客人吧。

  贺顾也只得点了点头,留下了不明所以的宝音小丫头跟着她婶婶留在花园,便和征野抬步朝茶厅去了。

  茶厅里坐着三个约莫五十来岁、常服打扮的男子,只是他们虽身着一身常服,那坐姿、举止,却掩不住周身的气势,甚为干练,比起寻常这个岁数的人,要精神许多。

  贺顾笑道:原来竟真是几位叔叔,多年不见

  只是他这寒暄的话还并未说完,那三人中一个便轻轻哼了一声,打断了他,冷冷道:多年不见,如今你小侯爷是飞黄腾达了,不想见我们这几个老家伙,怕被上门打秋风,倒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你既便忘了我们,也不能忘了

  他话还没说完,却被上首一个稍胖些的老者打断道:常朗!你先平平气,有话和小侯爷好好说,何必这样?

  贺顾心里倒是稍稍猜出了他们的来意,脸上笑意微微敛了敛,在上首坐下,又吩咐婢女给几位添了茶,只是却仍然并不开口。

  那几人见状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方才做和事佬的开口叹道:唉,你常叔叔的性子一贯如此,小侯爷千万別同他计较,他只不过是着急了些,才会口不择言。

  贺顾顿了顿,重新带了三分浅淡的笑意,道:几位叔叔看着我长大,又跟着父亲出生入死多年,幼时对子环也有抚育之恩,我怎会和常叔叔计较?

  他握着茶杯道:几位叔叔的人品,子环也并非不了解,自然知道你们绝不是那等趋炎附势打秋风的人,常叔叔方才说的话,实在是误会我了。

  常朗闻言,似乎这才稍稍平静了些,语气不似方才那样咄咄逼人了,只是却仍算不上多好,哼了一声,闷道:好吧,就算方才是我冲动,说了气话。

  劝架的那个老翁见状,道:不吵架就好,今日我们冒昧在这时候前来拜访,也是实在没了办法,侯爷这些年来总是跟着皇上四处奔波,我们也有家小,不便终日守在京城、等着侯爷,想见您一面是也实在是不易

  贺顾垂了垂眸,开门见山道:几位叔叔,是为了我爹来的吧。

  常朗本来好容易才平复下去,闻言不由得又激动了起来,瞪着贺顾道:原来小侯爷倒还记得自己有个爹,这些年来,你把你爹关着,这般这般如圈养牲畜一样,不给你爹分毫自由,岂有这般为人子的?!

  我们来了这许多次,你却回回都不在家,哪有这般巧的事?我看左不过是你自己也知心虚,不敢见我们罢了!你这般不孝,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方才劝架的老翁斥道:常朗,你给我住口!

  贺顾的脸色冷了三分,道:把他终生软禁于长阳侯府后宅,这是先帝的旨意,常叔叔难道还要我抗旨不尊不成?当年的案子汴京府公开审结,满城人也都看在眼里,常叔叔若真要问子环是如何为人子的,倒不如先问问他贺南丰,又是如何为人父的。

  他转头看了看旁边几人,面无表情道:廖叔、王叔,你们若也和常叔叔是一样的心思,那就恕子环今日还有庶务在身,不便招待了。

  他啪的一声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转身就要走,却并没走成。

  贺顾低头看了看被抓住衣袖的手,抬目时声音终究还是稍稍和缓了一点,只淡淡道:廖叔叔,可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那位廖叔叹了口气,却并不放开他的衣袖,只切切道:廖叔知道当年是侯爷他他对不起夫人和小侯爷母子二人,只是先帝故去也快一年了,侯爷更是被关了这么久,再天大的孽,小侯爷不也和侯爷是亲父子么?

  父子之间,哪儿有过不去的坎儿呢?虽说关着侯爷,是当年先帝的旨意,可如今如今您这样深得今上爱重,侯爷又是您的亲生父亲,只要您愿意开口,只要您愿意和皇上求个恩典,难道皇上就不会答应?难道侯爷侯爷他就真放不出来么?

  侯爷一个人被关了这么多年,如今他年纪也大了,您有了福承公主,我听闻二少爷和二少夫人也有了孩子,侯爷毕竟是做亲祖父的,却见不到孙儿们一眼,您说,这是不是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贺顾闭了闭目,没有反驳,却缓慢而笃定的扯回了自己的衣袖,半晌,他才重又睁开眼道:廖叔,当年他失德在先,先帝的处置也至为公允妥当,此事全汴京城没有不知晓的,可却从无人指摘过我贺顾一个字,你们可曾想过,为何旁人不愿为他说话?

  父子之间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他却害死了我娘,我的坎或许过得去,我娘葬送在他手里的一生却过不去。

  常朗涩声道:你说了这么多就是不愿意去求皇上,把你爹放出来,是不是?

  贺顾缓缓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道:不错,我不愿意。

  常朗气的胸膛来回起伏,怒视着他颤声道:你你简直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