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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43)(1 / 2)





  但是他不去,言老将军言老夫人心中却不可能不挂念外孙子,又得知他救驾时肩上挨了一剑,哪里能放得下心来?

  只是贺顾毕竟是犯了错,有无诏调兵这么个错处,被皇帝叫回家闭门思过的。

  没两天他们便上门探访,传出去多少有些不好,陛下一向想得多、疑的多,搞不好就要以为他们这是在宣泄对圣意的不满,言老将军为人谨慎,便好说歹说劝住了老伴儿,让她稍稍按捺一二,先不要急着在这几日上公主府去探访。

  但眼下言定野还在北地,两个孙子好歹回来了一个,言老夫人即便不自个儿亲去,却实在是憋不住去挂念好容易回来了的贺顾。

  一连七八日都没他的消息,这日终于是蠢蠢欲动按捺不住了,便特意嘱咐了曲嬷嬷装了一车的好吃好喝和冬衣用度给贺顾捎去,叫她替自己去瞧瞧外孙今日怎么样了,伤好了没有,人又可曾瘦了没有。

  这便叫曲嬷嬷好巧不巧,在公主府的正门遇上了面色焦急、行去匆匆、带着两个稳婆的兰宵。

  曲嬷嬷从车马上下来,一眼看见她便立刻认了出来,有些意外道:宵姑娘?

  兰宵一愣,转头便也瞅见了曲嬷嬷,只是她跟贺顾的晚,和曲嬷嬷也没见过几面,自然是没认出这位高瘦而面容干练的褐衣嬷嬷是谁的。

  兰宵心里还挂记着此刻府中不知安危生死的小侯爷,这两个稳婆上了年纪腿脚也不快,走的不紧不慢,兰宵这一年来在书坊和绸缎铺里都是风风火火说一不二,光等她们磨蹭都是心急如焚,此刻简直恨不得两手提上两个稳婆插了翅膀飞进府去,又哪里有功夫同一个不认识的婆子掰扯?

  一时也顾不得曲嬷嬷是带着车马停在公主府前的,只急急道:这位嬷嬷有什么事,还请与门房通传,我有事在身,就不奉陪了。

  毕竟三王爷临走前那一晚,可是特意把侯爷怀着身子的事告诉了她,又叮嘱吩咐过兰宵一定好生照顾好小侯爷的身子的。

  兰宵虽如今在公主府算是熬出头来了,但毕竟还是宫中出去的,恪王殿下的吩咐她自然不敢不听,何况她自己也希望贺顾平平安安,否则倘若小侯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哪里再去给她找个这么好、愿意让一个婢女看管家中产业、家财、独当一面的主子呢?

  和侯爷的平安一比,男子怀孕这事,倒也显得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何况,兰宵也是个聪明人。

  只是她想走,曲嬷嬷却不放她走,她皱眉瞧了瞧跟着兰宵的那两个稳婆,心里莫名感觉有些不对劲

  曲嬷嬷道:这两位不是成妈妈和钱妈妈么府中是有女子生育吗?

  兰宵是当初公主殿下选给侯爷的贴身婢女,后来她虽不怎么贴身侍候小侯爷了,可却也很得看重,只见侯爷愿把三小姐的嫁妆铺子交给她打理,便可知一二,可今日她不看铺子,却不知为谁亲自去请稳婆,若不是个在公主府中顶顶要紧的人,哪里用得着动用兰宵?

  兰宵却已经带着那两个稳婆敲开了公主府朱红色的大门,不见影儿了。

  曲嬷嬷心中生疑,猜测的念头便乱七八糟浮起了一堆。

  兰宵一时没认出她是谁,公主府的门房却是机灵的,一眼便认出这位是驸马爷的外家言府的嬷嬷,又见了曲嬷嬷带着的拜贴文书,自然不敢拦她,还很贴心的叫了几个小厮来帮着给车马卸货搬进府中库房去。

  毕竟言府两位老人给外孙子送吃送喝,也不是第一回 了。

  小厮们搬进搬出卸东西,曲嬷嬷心中的疑云却没散,方才兰宵那副着急忙慌的模样、和她亲自去请了全汴京城最好的稳婆这事,实在是叫人连不多心都不行。

  也是赶了巧,公主府里下人本来就不多,曲嬷嬷一路上甚至都没遇见过几个拦住她问身份的丫鬟,倒是见了一群婢女端着水盆物件行色匆匆的往某个方向赶,便拦住了领头的道:这位姑娘,眼下府中可是有什么人生育么?

  领头的丫鬟无端被拦住,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是哪个院子的婆子?怎么这么没有眼色,没见着我们忙着给正院送东西吗,一会耽误了主子生产,你担待的起吗?

  曲嬷嬷被她急赤白脸数落,倒也并不生气,只道:我是驸马爷的外家言府叫来替老夫人探亲的,不知姑娘说生产的,是哪位主子?

  那丫鬟闻言一愣,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曲嬷嬷无论是穿的衣裳、还是周身气度,都的确不像是公主府中的寻常粗使婆子。

  那领头的大丫鬟这才微微福了福身,道:是奴婢一时心急冒犯了,这便给嬷嬷赔个不是,还望嬷嬷别见怪。

  今日正院里的确有位姑娘在娩身,我们是正院外头的丫鬟,也只知有位姑娘生产,并不清楚里头的情形,方才得了吩咐,要准备这些物件送进去

  曲嬷嬷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姑娘快快去送东西吧,可莫耽搁了正事。

  那丫鬟点了点头,这才转身领着一队小丫鬟端着物件飞快的离开了。

  曲嬷嬷跟在她们后头一块去了正院,刚到外头就见有丫鬟挽着袖子满头是汗的端着一盆冒热气的血水出来了,整个正院里叫人的、传东西的忙成一团,卧房则大门紧闭,隐约听得里头有人在说话,那语调还很着急。

  曲嬷嬷心中便立刻有数了,这事她自然不敢瞒着老夫人,转头便原路回了公主府正门大门口,吩咐了马夫回去给老夫人传话。

  虽然不知道孩子的生母究竟是公主府的哪个丫头,还是什么外面的歌姬舞女之类的,但毕竟生的是小侯爷的骨肉,这么要紧的事自然得赶紧告诉老夫人。

  那马夫听了曲嬷嬷嘱咐,心知这事要紧,也不敢耽搁,立时便快马加鞭的纵马驰过长街,回言府报信去了。

  那头征野、兰宵、颜之雅一干人等忙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还不晓得此事已经惊动了言家,颜之雅撩了卧房的帐慢出来进了偏厅,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屋里炭火烧得旺,她又为着贺顾焦心,已然是嘴唇起皮泛白,额上全是细汗。

  征野见她出来,立刻迎上前去道:爷他怎么样了?怎么也没听见动静,女人生孩子不都是要叫的吗?

  颜之雅嘴里呼呼喘着气,一时竟没缓过气来顾得上回答征野的问题,她手上带着血也不好擦额上的汗水,便要用胳膊肩臂去蹭,征野见状不知从哪里掏了块手帕出来,十分自觉的就开始给颜之雅擦汗,边擦边道:姑娘倒是说句话啊!

  颜之雅被他擦得一愣,半晌回过神来气倒是也喘匀了,索性也不扭捏,干脆坦然受之,对征野和兰宵道:侯爷是男子,虽说既能有孕,他身子便已与常人不同,可毕竟还是与女人不一样的,女子有产道,可是你家侯爷

  颜之雅顿了顿,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征野听得心里简直快急死了,一时只恨自己不能进去亲自替贺顾生了,哭丧着脸道:那该怎么办?这孩子还能生出来吗?

  又垂头丧气、咬牙切齿道:都怪我当初弄错了姑娘给的药,若是这孩子落了,爷现在怎么会受这样的罪?都怪我!

  他这副模样神情既狰狞又扭曲,一时望之也不知是哭是笑,看的颜之雅和兰宵心里都有点发毛,十分害怕,颜之雅赶忙劝道:眼下你自责也没用,如今我只有一个法子,能让侯爷把孩子平安生出来,但是得有人来拿主意,我也不敢替侯爷做这个主。

  颜之雅边说边踏出门槛,一脚进了正院廊下,道:你们去请三王爷来,让他拿主意吧。

  兰宵闻言急道:你不知道吗?王爷都出京小半个月了,哪里还来得及去找他?

  颜之雅一愣,她整日宅在自个儿家中,若不是给小侯爷把平安脉,怕是半个月都不出一趟门,倒还真不知道恪王殿下竟出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