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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39)(1 / 2)





  陈皇后见他这样,立时心疼了,赶忙两步走上前来掺他,急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多的规矩,可是又疼了?既然有伤在身,还跪什么跪?你是我与陛下的自家人,不必如此自拘。

  贺顾道:不敢劳动娘娘,臣没什么大碍

  皇帝见状,也摇了摇头笑道:皇后说的不错顾儿分明生性放浪,在朕与皇后面前,倒总是拘礼。

  瑜儿这孩子福薄,不能承欢朕与皇后膝下,但你既是她的夫婿,便也是朕与皇后的孩子,以后见朕,不必再行大礼了。

  贺顾闻言呼吸一滞,回过神来心中不免有些叫苦,虽说免大礼对任何臣子而言,都的确是皇家能给予的莫大恩荣,但刚才本来能不跪,可此刻得了这么大的恩荣,跪是不跪?

  贺小侯爷一个头两个大。

  好像不得不跪

  只能在心中暗道,小祖宗,你爹也是实在没办法,不得不跪这一下了,你就给点面子,爹就只是磕个头,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三长两短的折腾爹了。

  于是他正要撩了衣摆下跪谢恩,外头却忽然传来了小内官的通秉声,然后便是一个熟悉的嗓音。

  父皇,儿臣听说您醒了,身子可好些了吗!

  来人竟然是裴昭临。

  或者说是和裴昭珩一道前来的裴昭临。

  兄弟二人一个火急火燎的冲在前头,一个端着衣袖一言不发的走在后面,分明是同一个爹生的,性子却大相径庭,望着倒也好笑。

  除却裴昭珩,闻贵妃竟也一道来了。

  皇帝见来的是他们,脸上笑意浓了几分,扶着长椅把手一边坐下,一边撩了撩案上那盆百合的茎叶,道:朕本就没什么大碍了,只是有些累,才多睡了几日,有皇后亲自陪着,也没什么大碍了。

  闻贵妃躬身一福,道了一句陛下万安,这才拿着手帕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抽抽鼻子颤声道:陛下这几日,可把臣妾与临儿吓坏了,好在老天有眼,陛下万乘之躯、福泽绵长

  皇帝摆了摆手,道:行了,朕知道你这些日子担心了,此次你哥哥虽然大意,未曾觉察,险些误了事,不过你们闻家那姑娘,倒是个人物,巾帼不让须眉,没和她父亲打招呼便自己领了三千兵马上京救驾,后头临儿、珩儿清理叛军,她帮了大忙,这笔功绩,朕替你们闻家记上了,以后必不会亏待她。

  闻贵妃闻言立刻跪下叩了个头,道:臣妾替侄女谢过陛下隆恩。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目光转向旁边的贺顾,见他还尴尬着一副要跪不跪的样子,也猜出来他多半是身上伤势牵累着不好下跪,了然道:顾儿伤势未愈,朕既以许你往后免了大礼,今日也便不必再跪礼谢恩了。

  贺顾心中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拱手道:臣肩伤牵累,实在是腿脚不便今日御前失仪了,臣谢过陛下体恤,谢过陛下隆恩。

  皇帝顿了顿,看着贺顾缓缓道:此次太子逼宫,多亏有你机敏觉察在先,又忠心耿耿心系主君,不顾担了干系责殆,也要调动兵马上京救驾,今日,不仅朕要谢过你,这揽政殿里每一个,都要谢过你。

  贺顾哪里敢让他谢,又哪里敢让这一屋子的祖宗谢,但他跪又跪不得,也只得拱手道:陛下言重了,为人臣者一心为君本是责无旁贷,且臣无诏调兵,已是犯了大忌,还未与陛下请罪。

  皇帝放下了手里那支百合,沉吟道:无诏调兵,的确是犯了大忌,朕这些日子还未理朝政,不过想必弹劾你的折子,也能堆个二丈高了,珩儿这些日子替朕看折子,可瞧见弹劾驸马的折子了吗?

  裴昭珩闻言,从裴昭临身后走出来,目光却未在贺顾身上停留,只行了个礼便垂眸答道:回父皇的话,弹劾驸马的折子共五十六份,儿臣未做批复,都理过留在议政阁甲字柜了。

  皇帝顿了顿,道:好,既如此,这些折子是谁上的,你回去看看都给他们复了,一一退回去吧,就说是朕说的,贺顾救驾有功,这一次无诏调兵,赦他无罪,下不为例,至于此事,以后谁都不必再提了。

  裴昭珩恭声应道:是,儿臣知道了。

  裴昭临在旁边瞅着,自觉咂摸出了点味,便嘿了一声,道:也不知这些上折子的是哪儿来的白眼狼,可别有英鸾殿里的吧?若不是妹夫带人上京救驾,他们可还有命活得?这才没两天,又开始叨叨,真是烦煞人也。

  这次不等皇帝说话,闻贵妃便恨铁不成钢的远远瞪了他一眼,连忙陪着笑和皇帝道:临儿这孩子一根筋,嘴上没把门的,陛下别和他一般计较。

  皇帝抬眼看了一眼裴昭临,道:救驾是救驾,朝廷的规矩法度,是朝廷的规矩法度,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无法无天,以后武将个个无诏调兵,可还了得吗?

  裴昭临闻言,连忙缩了缩脑袋,这才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小声道:儿臣儿臣也是替妹夫打抱不平,儿臣说错话了,儿臣知罪。

  皇帝摇头叹了口气,似乎也拿这个不开窍的二儿子没主意了。

  贺顾却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他虽然也算不上敏锐,但无诏调兵毕竟也不是第一次,有了上一世的教训,自然知道这种事即便是解了皇帝的燃眉之急,叫他不得不松了口既往不咎,但要他心中真不介意却是不可能的。

  若要了了这个心结,最好的办法不是叫皇帝自己担了不知感恩,刚得救驾就翻脸不认人的骂名,而是他自己乖乖的识趣认错。

  如此才可君臣相得。

  只是这些话不好明说,皇帝也是在煞费苦心的和不明所以的忠王唱双簧,有心点拨,至于旁的,则全看贺顾听不听得懂菩提老祖在叫他这顽猴三更来见了。

  好在贺顾难得聪明了一回,当即便垂首恭声道:臣无诏调兵,虽有不得已之苦衷,但放眼国朝从无旧例,陛下若是轻易纵过不加惩处,恐日后会叫军中兵士轻视军令纲纪,危于社稷,臣愿自请卸去游骑将军一职,交还兵马,回家闭门思过。

  皇帝沉吟了片刻,面色稍缓三分,无名指指尖在案上轻轻点了点,道:你年纪轻轻,既有这份心,又能知晓自己的错处在哪,已是难得,也好,朕便罚你半年俸禄,你且回家去思过一阵子,也好养养你身上的伤,兵马交还,至于游骑将军一职,倒不必卸去,你还是朕的爱将,以后自会有别处施展拳脚,报效朝廷。

  贺顾闻言,心中一宽,知道他这一番自请,定然是正中了皇帝下怀,便道:臣领旨谢恩。

  既然此事尘埃落定,贺顾心中也便没了牵累,虽说揽政殿里一派祥和,言笑晏晏,他却没什么心思留在这里听裴家一家子你来我往,只远远瞅了裴昭珩一眼,便准备找个由头脚底抹油了。

  谁知陈皇后远远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忽然冷不丁来了一句:好段日子不见顾儿,原还以为顾儿在北地奔波,又一路赴京救驾受了伤,多半得清减几分,谁知今日见着倒还像是胖了些呢?

  皇帝闻言微微一怔,也把视线落在了贺顾身上,上下打量一圈,点头道:是胖了,还是阿蓉心细,你若不说,朕倒还真没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