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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35)(1 / 2)





  这守将是纪鸿麾下几个得力的部属,因此平日里也常见太子,此番年关起事之前,太子殿下更是亲自一一嘱咐过他们京畿防卫之事,所以他也知道,那位远在承河、看似和太子殿下没什么干系的北营将军杨问秉,其实也是东宫的人。

  正是因此,方才这伙人说是杨将军手下的人,他虽然不信,却也没有立刻命人投石放箭,毕竟杨将军跟了太子殿下,这事可不是谁都知道的,可这伙来人竟然知晓,只凭这一点,就已有三分可信了。

  虽然如此,他还是警惕着,决不打算轻易打开城门,叫人去取来人手中所谓的密函。

  可他却绝没有想到,会在此刻这封书信的漆封上,见到这个图案。

  这是京畿五司禁军中,几个级别极高的将领们才知道的,意味着里头装着的是最为紧要的信报,才会用到的纹样

  这纹样自然也不是平白存在的,见此纹样,则拿到信报的任何人等都不得拆看,报送不得耽搁,必须第一时间送到纪统领手中,若有贻误者,必然重惩。

  知道这个纹样的,整个京畿五司禁军,也不过一只手便能数的过来,眼前这位究竟是何方神圣?

  守将把目光从书信上挪回城门下马上骑着的将领身上,问道:你也是我五司禁军的兄弟?

  贺顾知道天色虽然亮了,但雪下的太密,对方铁定看不清他面容,也不怕被他认出来,这才有恃无恐,悠悠答道:什么兄弟不兄弟的,只要为殿下效命,咱们哪个不是兄弟?

  那守将道:你究竟

  贺顾道:阁下既然识货,竟还敢耽搁,难道不怕统领问罪?总归东西我是送到了阁下手中,倘若耽误了军情,到时候阁下一人担待,可不要再赖上我。

  那守将明显犹豫着身形顿了顿,继而转身和身边的亲兵也不知道交代了些什么,过了片刻,守将身边的亲兵便从他手中接过了什么东西,瞧着像是在连连躬身应是,很快转头匆匆下城楼,不知做甚么去了。

  贺顾轻笑一声,也没说话,右手却不动声色的放在了腰侧的长刀刀柄上。

  城门上的守将远远道:是我方才不识得这位兄弟,冒犯了,咱们都为殿下办事,我也是有差事在身,这才不敢懈怠,万望兄弟勿怪。

  守将语罢,城墙上的箭兵,便纷纷撤了弓。

  他好言相劝,贺顾却并不搭理他,只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微微拽了拽马缰,侧过身去。

  守将虽没听见那声轻哼,但远远看见他动作,也心知他方才一口一个爷爷老子的,语气又不大好,多半对方是有些不大痛快了,一时有些尴尬,便也只得摸了摸鼻子,不做声了。

  等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贺顾便开口语气有些不耐烦道:阁下这亲兵脚程也太慢了,再耽搁下去,咱们倒也不必等殿下问责了,直接准备着他日忠王登基,叫十二卫把你我都拿了,一道下大狱抄家灭族吧!

  守将哽了哽,道:可未得统领命令,我也不能擅开城门

  贺顾道:好吧,阁下既有难处,我们也只好绕行到南边,寻别的守将开门了。

  语毕抬了抬手,命令身后兵士们整备,扬声道:走!

  那守将见他竟然真要走,本来还笃定着不能开门,却也忽然有些拿不定主意起来,毕竟现在看来,此人倒的确像是禁军里放出去的,太子殿下一贯喜欢这么提拔人,他也知道。

  万一是真的,叫他绕到南边耽搁了大事,万一以后殿下和纪统领追究起来,可怎么办?

  他的确担待不起。

  守将顿时感觉到一个头两个大,他这辈子简直都没遇上过此刻这样左右为难的时候。

  正在此时,守将的目光却在城楼下的队伍里举着的三角长旗上一顿,看清楚旗上那个飞字,脑海里空了一瞬,立时愣怔在原地

  年纪轻,好弓马,而且还知道那绝密的火漆纹样,还有飞字旗

  除了纪统领的亲弟弟,纪飞,还能有谁?

  贺顾有意放慢动作,就在他马鞭即将抽到云追屁股上的时候,城楼上果然如他预料之内,传来了那守将的叫声:阁下留步!

  贺顾背着身,轻轻在鼻腔里笑了笑,勒转马缰,却又变回了那副不可一世、鼻孔朝天的模样。

  守将道:多有得罪,万望勿怪。

  开城门!

  宣华门变这样在大雪中吱呀一声轻响,缓缓朝着外头打开了一道缝。

  贺顾抬头望了望那守将,笑着拱手道:多谢。

  便扬声道:走!

  半盏茶功夫,两千多余人马,便这么朝着宣华门鱼贯而入。

  城楼上的守将一边朝下走,决定亲去见见这位纪统领的胞弟,和他向方才的冒犯陪个不是,却忽然发现手里还抓着那支羽箭。

  他站在城楼楼梯上,微微一怔,不知想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忽然低声吼道:糟了!

  话音刚落,城楼下便传来了潮水一般细密的厮杀声,这声音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守将,几乎叫他脑袋一阵晕眩,他强自定下心神,噔噔噔朝着城楼下奔去,然而刚一出了楼门,便被人一记飞踹,狠狠得正中胸膛,这一脚实在踹得气吞山河,把他踢得飞出了老远,胸口一阵发闷,嗓子眼腥甜,整个脑子都在地动山摇。

  待他回过神来,后颈却已被一柄冰凉刀锋抵上了。

  贺顾拿了守将,便将他绑过装进了后头兵士早已准备好的囚车里,又叫人几下把他头发扒拉了个乱七八糟,不分三七二十一就往人家脸上糊了一大把混杂着脏污泥土的冷雪,那守将被他这天生牛般的大力踹中胸肺,还没缓过气来,自然也只能受了。

  宁四郎提着刀骑马从远处奔了过来,远远朝着贺顾喜道:好家伙,这北二门人少得很,我转了一圈,估摸着顶了天也不过两千出头!

  顿了顿又道:不过他们勇武,虽说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我还是担心咱们前头的人马遇上这样的好手,会顶不住,侯爷

  贺顾转身跨上马背,道:不必担心,容德只管跟着就是。

  守将被关在最前面的囚车里,拴在了两匹马后便被拉了出去,贺顾一勒马缰跟在那囚车后,举起手中的御临剑,冷了颜色朝城墙下厮杀成一团的两军兵士吼道:守将张英凯已然伏诛,北门禁军还不弃械?

  天子亲赐御临剑在此,若再负隅顽抗,视同谋逆,杀无赦!

  城墙底下搏杀着的禁军本就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反应慢的已然魂归西天,眼下这些还拿着兵刃反击的虽算反应快的,此刻也还懵着不知道是挨了谁的打,有点茫然无措,闻声皆是一怔,转头去看,果然看见他们守将张英凯正形容狼狈,嘴角带血的关在囚车里。

  都是心神大乱。

  贺顾收了御临剑,提了柄长银枪,两腿一夹胯下的马腹,心知没时间在这里折腾,城中其他地方的禁军发现宣华门有变围拢过来,这必然只是时间问题,到那时候可就麻烦了。

  于是使银枪的少年将军打头,使一对虎虎生风狼牙棒的黑脸大汉在后,只这两个人便如疯了一般红了眼在守卫里杀了个七进七出,宣华门的守军没了主将,对面虽然不如他们精悍,可领头的两个煞神主将实在厉害,带着一群杂毛兵,竟也硬把北门守卫禁军,杀了个兵败如山倒。

  于是贺将军提拔后的第一场战役宣华门之战,便几乎是以一种所有人都未曾预想到的、势如破竹般锐不可当的架势,几乎没什么太大伤亡,便出人意料的大获全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