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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藏媚(重生)第6节(1 / 2)





  这般一想,王柯又镇定下来。第一公子又如何,若拿不出证据,只凭他名扬在外就能空口白牙污他剽窃么?

  王柯又朝公子一揖,礼数周全:“不知那本游记可在,可否让学生看看,许是有什么误会。”

  公子弯了弯唇,眸光在他身上一掠,甚至都未落到实处,只是不在意地轻扫而过,王柯却忽而觉得背上一沉,似是有股无形的压力让他两股战战,原先无所畏惧的做派当即就要支撑不住。

  “那本游记并不在此处。”

  听到这句,王柯的周身骤然一松,心底浮上一股“果然如此”的庆幸感,然不等他开口,公子又道:“虽然那本游记不在此处,但写那游记之人与我却是故交,他将游记的手稿存在另一友人家中,并不止我一人看过。”

  公子侧身,看向堂中一人:“那位友人甚重情义,想来那份手稿至今应该保存完好。”

  王柯的头皮一麻,顺着公子的目光看去,却见之前落座的秦阁老缓缓起身,道了句“不错”。

  公子口中的友人,也是那本游记作者的友人,竟是当朝秦阁老!

  “老夫的友人离世之前又去过一趟关山,只是那时他已年逾四十五,当地新改了条令,竟让他与关山无缘,故才写下此番感叹。那手稿如今就在老夫家中,我已命人去取,你若不信,稍后自可翻看。”

  王柯的心骤然沉入谷底。

  众人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王柯的话本就漏洞百出,且公子从不妄言,眼下连秦阁老也站了出来,又有手稿为证,抄袭一事已是板上钉钉!

  四周的一道道目光接踵而来,似利箭弯刀,落在王柯身上有如凌迟。

  “年轻人,学贵在行。”秦阁老的目色老而不浊,看过来时满是威慑。

  “学问可以永无止境,但一人若是品行不端,那他的路便是走到了尽头。”

  王柯浑身发冷,秦阁老言他品行不端,方才对他欣赏有加的常侍郎也目露厌色,还有这满堂的人,都在议论他,看他的笑话。

  他的仕途毁了。

  彻底毁了。

  王柯再无脸面待下去,便是吴小郎君也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只想从未结识过王柯才好。

  商丽歌垂眸,一直紧握于袖下的手这才缓缓松开,心中的快意如同战栗一般蔓延到四肢百骸。

  今日的结果比她预想的还要好。从今以后,在世人眼中,江凉王柯就只是个剽窃他人诗作的欺世盗名之辈,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再无人能轻易为他所欺!

  王柯这段不光彩的插曲在他狼狈离开之后便落下帷幕,曲文谈不会因他一人不端而更改初衷,众人依旧各抒己见切磋交流,待到晌午时,方正式开席摆宴。

  “公子请。”

  身边有人递上一支箭羽,虽是箭的模样,但箭头并非真的铁器,而是包了绒布的竹制雕花。

  今日宴饮取名“曲文谈”便是有文有曲,品评诗词过后再以曲开席。

  闻玉将弦拉满,竹箭朝上,对的是堂中悬挂的一应花牌。花牌之上写了不同美人名,随风拂动敲击,宛若美人环佩叮当。

  指尖一松,竹箭如流星而出。一声清击,恰好将其中一枚花牌打落。

  小厮将花牌拾起,翻过牡丹花卉的一面,唱出后头的美人名。

  坐在人群中的商丽歌一怔,听见自己的名字回响在大厅之中。

  第六章 秘密

  “一百三十五、一百三十六、一百三十七……”

  金珠一百三十七,再加头回吴小郎君赏的二十颗,共计金珠一百五十七。

  商丽歌将沉甸甸的一袋金珠扎好后放进匣中上锁,在手札上记录金珠数目。

  自那日曲文谈上公子亲手射下她的花牌之后,商丽歌便不再收敛锋芒,一曲琵琶满座叫好,点她演曲奏乐的人多了起来,金珠的进项也肉眼可见地增长。

  商丽歌眉间染笑,倒是也能体会几分明姑数财的乐趣。前世她对这些阿堵物不屑一顾,今生却还指望着银钱傍身。

  日后离开红楼,能寻个安身立命之地,钱财便是底气。

  只是脱籍有些麻烦。

  这一世,商丽歌既不想毁了自己的脸,也不想随便寻个人嫁了,要想脱离乐籍,便只剩最后一条路,也是最难的一条。

  当世礼乐兴盛,世家大族常邀坊间擅歌舞之人过府宴饮,朝中更设礼乐司,逢大节之日也会从民间调集乐人。歌舞坊出身的女子虽属乐籍,地位已与前朝不可同日而语。

  这其中尤为出众的,经人举荐通过考核,便可受礼乐司惠赐玉牌,成为行首大家自行脱籍。

  然大家千人难出其一,可见此途艰难。

  沾了墨的笔尖一顿,商丽歌忽而想到公子。

  当日见那研墨执笔的手弯弓射箭,竟是出乎意料的好看。只是公子漫不经心的一箭,就能将她推至众人跟前,可见若想成为行首大家,接近公子无疑是一条捷径。

  想那王柯千方百计博公子青眼,她又何尝不是。

  商丽歌自嘲一笑,在手札上落笔:

  公子闻玉,宜亲近笼络。

  商丽歌合上手札,在外面套了一层话本的书壳妥善收好。随后换了身衣服,拿上香烛纸钱。

  今日是庚娘忌日,晚上她没有宴饮,正好方便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