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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年少(4)(2 / 2)

  所以他消瘦地很快。

  但他不饿,就算饿了,他也不会吃如意糕。

  可是眼角余光瞥到身边的女孩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知怎么心里一动。

  她长了个小巧玲珑的样子,整个人都像没长开的瓷娃娃,两个手掌小小的,托着几块如意糕问他话时,眼里亮晶晶像倒满星星。

  她多纯粹,多无辜。

  明明就是单纯地来帮他而已,他却无形之中将自己的满腔不忿和冰冷锐气都发泄在她身上。

  他有恨有怒有悲,但那是对越族人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然而江淮是什么人,他自小和父亲在军营里长大,骨血里全是强硬,他不会低头,更不会道歉,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说点什么。

  正愁苦着,耳边听得她轻如蚊呐地嘀咕了一句:“……镇远将军此等英雄,怎么教出来的儿子跟头犟驴一样。”

  江淮皱眉,“你说什么?”

  陆舜华吓了一跳,脑袋摇成拨浪鼓,一迭声道:“没什么!我说、我说将军是大英雄。”

  江淮闭目,慢慢吐出口气,待再睁开眼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平静。

  他说:“郡主一番好意,多谢。”

  “无妨,无妨……”陆舜华捂着帕子,掏出块如意糕晃了晃,“那,我自己吃了啊。”

  江淮点点头。

  香甜的气味充斥于两人之间,陆舜华吃相好,没什么咀嚼声音,于是乎周遭除了风声只能听见江淮翻动乐谱的声音。

  陆舜华是个闲不住的,她默默看了江淮翻书的侧影许久,又抬起头看了下夜空上挂着的一轮明月,突然说:“江淮,将军真的是个英雄,我不是在敷衍你。”

  江淮不紧不慢地研究乐谱,对她说的话置若罔闻。

  “那你呢?”

  江淮的手顿了顿。

  陆舜华身体向前探了些,问道:“你也想当英雄吗?”

  江淮薄唇紧抿,没有讲话。

  陆舜华说:“我听教习男弟子的老先生说,你只上半日的课,其余时间从来不在学堂,他们说你去了校场,这是真的吗?你是不是在习武,以后也准备参军,打仗很危险的,你可能会受伤……”

  “郡主。”江淮打断她,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冷。

  陆舜华张嘴,傻傻地“啊”了一下。

  他转头盯着她,低声说道:“你就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陆舜华想都没想:“你不是闲事啊。”

  他笑了,好像听到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般。

  他说:“你和我很熟吗,为什么要管我的事?”

  管他会不会吹笛子,管他饿不饿,管他参不参军受不受伤。

  陆舜华没回答,她沉浸在江淮此刻的笑里,恍惚着忘记回答。

  她是第一次见到江淮笑,虽然冷笑可能较真起来并不能算一个笑容,但冷笑好歹也是笑,她看到江淮冲着她露出明显的笑,反应不过来。

  原来他笑起来是这个样子。她心想。

  江淮看她傻不隆咚的样子,无言地扯扯嘴角,笛子也吹不下去了,转身欲走。

  陆舜华惊起,赶紧上前去拉住他手臂。

  “熟啊,我们当然熟。”她傻乎乎地看着他,鼻间分明是青草地里的泥土芬芳,可她竟然觉得自己醉了,“我都教了你好几天笛子了,我还知道你叫江淮,是镇远大将军的儿子,你也知道我是宸音郡主,我们还不算熟吗。”

  江淮无语:“这就算熟了?”

  “算啊。”她迷迷糊糊地点头,想了半天,想到个他们另一层关系,手下力气更大了些,整个人也理直气壮起来。

  “江淮。”她郑重的叫了他一声。

  江淮沉着脸看过来。

  陆舜华清了清嗓子,故作老成道:“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师。”

  她噎了下,硬生生把那个“父”字给咽下去。

  陆舜华得意洋洋:“爱徒,你和为师之间莫要再说熟不熟这话,不必如此生分。”

  江淮更无语地皱起眉头。

  他觉得她真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