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我疑惑地确认道。自己怎么不记得有约对方。虽说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但却因睡眠不足及身体不适而一直延宕着。
“这里是夏目智春先生的府上没错吧?中午我们有接到电话。”
“电话……?”
我顿时想起客厅的那具旧式电话机。这么说来,这种事也不无可能。
“是不是一个声音稳重的女人打的?”
“嗯?稳不稳重是不知道啦,不过确实是女性打来的没错。”
这回轮到大叔以愕然的表情对我点点头。
这下子我就懂了。大概是趁我去学校的时候,紫里已经与相关业者联络过了。虽然这么突然让我吓了一跳,但反正迟早也是要处理这件事,所以用不着抱怨。比起这个,紫里会如此设想周到反而更让我讶异。毕竟她以前可是个以飞弹将我家天花板轰开也没赔偿半毛钱的人哩。
“我们今天只是先来估价。”
“啊,我明白了。那就麻烦二位——浴室就在里面。”
我带领工程行的大叔走向位于走廊深处的半毁浴室。
“没问题——喂,新来的,把估价用的单子跟卷尺拿出来。”
“遵命。”
下垂眼的打工青年发出爽快的回应并跟在我们后头。然而就在我们要穿过嵩月等人所位于的客厅时……
“呀啊!”
佐伯妹忽然发出高亢的悲鸣。
我惊讶地回过头。本来站在走廊附近的佐伯妹,这回已经退到客厅里,并忿忿地瞪着打工青年。她按住自己的制服裙子、双肩不停颤抖,似乎是气到无法开口。
“怎么了?”
‘那小子在通过佐伯同学身边时摸了她的屁股。’
操绪困惑地这么告诉我。呃?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啊……不好意思。”
下垂眼轻薄地咧嘴笑道。他举起那只擅自犯下恶行却又好像与自己无关的左手并朝佐伯妹低头。
“没啦,因为你的曲线太美了,所以一不小心就……其实我的志愿是当一名艺术家。”
“啐!?”
佐伯妹吊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怒吼道。当然,任谁听了都会火大吧。
“你这家伙,对我毛手毛脚,想用两句话就打发吗……”
“啊……”
下垂眼的打工青年露出了“大事不妙”的表情,然后又抓抓头。
“对了,我想你以后一定能生出健康的宝宝咧。”
“你……你这个下垂眼大变态……”
佐伯妹发出凝聚了满满怒意的颤抖说话声。我与嵩月都不敢出面阻止她,只能在旁提心吊胆地观望着。就在佐伯妹即将火山爆发的瞬间……
“混账东西!”
工程行大叔以惊人的气势狠狠敲了年轻人的脑袋一下。一种宛如巨石落下的声响让走廊都为之晃动,下垂眼的打工青年立刻抱头蹲了下去。
“竟然对客户的女人出手。到底在想什么啊,你这臭小子!”
“不……请等一下……”
大叔完全搞错了。
被铁拳重重捶了一下的打工青年还在“唔喔喔”地按头呻吟。其实刚才那毫不留情的一击没把他头盖骨打歪,我才觉得奇怪哩。
“真不好意思,这位小姐。那小子是为了代理病号而新找来的,我回去以后一定会好好教训他。今天就请您高抬贵手……”
“咦……好吧,我就姑且原谅他。”
佐伯妹似乎也不由地同情起那位青年,于是这才不太甘愿地点点头。
“那么……请二位继续到浴室估价吧。”
在客厅继续待着恐怕会衍生更多麻烦——我做出如此的判断后,便强迫两位修缮人员迈步前进。
下垂眼的小哥这才一边按着头,一边泪眼汪汪地站起身。
“刚才那位是夏目先生的女朋友吗?”
他以装熟的表情凑近我身旁问道。
“不,不是。”
这种恐怖的话还是请你别说出口吧。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根本学不乖嘛。
“那,就是另一个女生啰?真好咧,我也比较中意另一个。”
“……呃,我想你还是不要随便动手动脚比较好。”
要是任意对嵩月出手,运气差一点应该会当场化为焦炭吧。此外,她家中也聚集了许多血气方刚的粗暴年轻人。
“唔哇……坏得太严重了吧。”
下垂眼的小哥突然改变口气说道。
环顾半毁的浴室一周后,工程行大叔也表情苦涩地皱着眉。只见他默默伸出手,下垂眼小哥马上将卷尺递过去。
“水管都坏了咧。这到底是怎么弄的啊?”
青年看了看损毁的水龙头周围,似乎觉得颇为有趣地将问题抛向我。我当然无法轻言说出事实。其实是我们社团一个怪力学姐徒手扯坏的——这种话有人会相信吗?
“感觉好像是某个身怀怪力的家伙徒手扯坏的咧。”
小哥若无其事地猜测道,我只能报以尴尬的笑容。
“怎……怎么可能嘛。”
“我想也是啦。普通人怎么可能徒手把水管扯坏……但如果是改造人应该可以吧。”
咳——我差点就呛到了。这家伙的发言还真会歪打正着。
“咦……感冒了吗?要多休息喔,这个季节的感冒很难痊愈咧。”
“是啊,我会多注意的。”
“那就好。对!……看这套制服,应该是洛高的没错吧?刚才那两位小姐也是。”
“……嗯。”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其实我也是洛高的学生咧。”
“耶?”
“我猜我们应该同年级吧。我是一年九班的真日和秀——虽说我已经读第二遍一年级了。”
嘿——青年咧嘴露出虎牙对我笑道。这还真让我吓了一跳。所以说,这家伙曾经留级啰?原来如此,他的说话口吻没那么客气,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此外,真日和秀——这几个字合起来念还真拗口,实在不是什么好记的名字。
“对了对了,说到多休息啊……你认识黑崎朱里吗?”
真日和盯着损毁的水管突然这么问。
“咦……你说什么?”
“不用那么紧张吧,我只是想起刚才那个女生而已。她不就是科学社的嵩月奏咧?”
“啊……是啊,没错。”
我捂着自己的左胸回答。嵩月的外表实在太出众了,真日和会对她有印象其实也不奇怪。
“我去年还跟黑崎同班咧。不过,她最近好像一直请假休息。”
“是、是啊。”
“对了,我岔题一下……最近维奈港发生了走私货船被查缉的事件,你有听说过吗?被逮到的家伙好像是国际窃盗集团咧。”
“……嗄?”
现在又扯到哪里了。
我从未听说这件事。话说回来,普通的高中生根本不会对这种新闻产生兴趣吧?
如果说嵩月组的人跟走私行动有关,那确实能使我背脊发凉,但这种事跟我讨论也没用啊。
“听说有人在走私集团的据点仓库附近发现了黑崎的行踪咧。”
“——!”
我的呼吸霎时中止。朱里学姐当时所持的银色手提箱又再度自我的脑海浮现。
因为那跟机巧魔神的提取器长得很像,所以我一直没考虑其他可能。搞不好那个神秘箱子里装的是跟走私有关的违禁品。
‘智春……’
操绪瞪着真日和如此咕哝道,我则无言地点了点头。
由于事态发展惊奇不断,反而让此刻的我自然而然地冷静下来。这个姓真日和的黝黑男子看起来虽然轻浮,但搞不好是个心机十分深沉的家伙。对方打从一开始就故意兜圈子、慢慢丢出一点情报,借此试探我的反应。
“你这家伙……到底是谁?”
我绷着脸质问真日和。这位下垂眼的打工青年弯着眼角咧嘴一笑,似乎终于要显露出真面目。
但他还来不及开口——
“——新来的!你跟客户在闲扯什么啊……还不快专心工作!”
工程行大叔的硬拳再度招呼真日和的头顶。
“唔喔喔喔喔!”
只见他应声倒在瓦砾堆上,同时发出痛苦的呻吟。
面对泪流满面在地上打滚好久的他,我跟操绪都只能愣愣地在旁观望。
*
在工程行大叔的监视下,之后的真日和就像换了个人似地寡言认真。也正因如此,我无法再打探出关于他这个人的任何情报。
“那么,下礼拜再正式开工。”
说完后,来施工的二人组便打道回府了。结果,我到最后还是不知道真日和的来路。
不过我可以确定,从他身上感觉不出对我的任何敌意。此外他被那个大叔连捶了好几下也没有展现出反击能力,足可证明他应该不是像嵩月那样的恶魔。既然身边没有射影体,当然也可以排除机巧魔神操演者的可能性了。
当然,也有类似朱里学姐这种可能,所以以貌取人的风险还是很大。但至少,我并不觉得他本人是多么危险的存在。
“那个下垂眼变态……竟然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如果他下次还敢毛手毛脚,小心被我当场劈成两段。嵩月同学也要当心那家伙。”
佐伯妹的怒气似乎依旧未消。但那女孩本来就爱生气,要说跟平常的她没两样也不算过分吧。
侥幸逃过咸猪手的嵩月好像并不怎么关心真日和那家伙,只是独自安静地品尝蛋糕。偶尔她还会放下手中的叉子愣愣地凝视窗外,样子还真有点恐怖。
我总觉得嵩月此刻是在生气,所以心情一直无法平静下来。对于今天所发生的事,她一定已对我产生了误解。
“那……我先回去了。”
等众人终于将蛋糕分食完毕,嵩月突然站起身这么宣布。
“咦?啊……是喔?还没帮夏目复习功课哩?”
佐伯妹讶异地质疑道,然后又以好像很惋惜的表情抬头瞥着我的脸。我则深深叹了口气。
“嗯,很抱歉让你们白跑一趟……我想还是请你们先回去吧,我的身体又开始不舒服了。”
反正只要佐伯妹在场我就无法对嵩月解释什么,况且对被关在壁橱里的紫里我也放不下心。从刚才以后壁橱就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了。虽说这帮了我一个大忙,但也实在令人担心:紫里该不会已经窒息了吧?
“夏目没问题吧?独居的时候生病应该很不方便?”
“呃……我等一下就要去睡了,所以还是麻烦你们先离开吧。”
我以略微严肃的口吻解释。
佐伯妹不太高兴地嘟着嘴。平常她总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到了这种时候又显得特别热心。
“知道啦。拜拜,你多保重吧!”
她粗鲁地抛下这几句话后随即起身。我已经没有送那两位少女到门口的力气了,只能坐在沙发上胡乱挥着手。在走出房间之前,嵩月瞬间回头望了我一眼,但她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向我略微致意后便径自离去。
‘哈哈——智春被她们讨厌啰。’
操绪在我背后以兴奋的语气咬耳朵。你这家伙在高兴什么啊。
你管我——操绪撇开头,然后又‘呼哇’地打了个大哈欠。从刚才起她就不知为何显得很爱困的样子。
‘对了,该放紫里出来了吧?’
“啊……”
我慌忙站起身,但霎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不知是一下子从紧张感解放出来,还是感冒更加恶化之故,我觉得自己似乎发烧得更严重了。这样下去好像不太妙啊。
“紫里同学。”
我一边上下晃动肩膀、激烈地喘着气,一边步向壁橱。由于对方并没有任何回应,原本模糊的不安此刻也加重为明确的恐惧。
“紫里同学,我要打开啰!”
我粗鲁地敲着壁橱,接着便用力打开门。
仅着衬衫的紫里正瘫坐在不适合这个季节穿着的凌乱大衣堆后方,我看了不由地面色如上。
穿着单薄的少女尸体在壁橱中被发现,死因是窒息。这种变态犯罪事件要是上了全国的新闻网,我一定会被当作过街老鼠。脸部打上马赛克的樋口或许还会接受电视台专访,侃侃而谈关于我的八卦——想像中的场景也未免太真实了吧。
‘智春在紧张什么呀——她只是睡着了而已吧?’
操绪俯瞰着脸色铁青的我,如此淡淡地吐槽道。
仔细一瞧,紫里的衬衫胸口处的确还在缓缓地上下起伏。贴近她的脸也可以听到规律的呼吸声。我确定她依然活着后忍不住双腿一软,跪倒在狭窄的壁橱前。
这种情况下她也睡得着?与其要佩服她,不如说令人火冒三丈吧。刚才一直担心她的我就好像白痴一样。
“……算了。紫里同学,该醒啰。”
我摇晃对方那纤细的肩膀。虽然这张脸跟我平常看惯的朱里学姐没两样,但当下总觉得比以前要稚嫩许多。可爱这个形容词或许比美丽更适合这时的她。
虽然无凭无据,不过我过去应该没有看过丧失记忆前的朱里学姐露出如此安详平和的睡脸吧?
‘我看还是不要吵醒她好了。’
操绪喃喃建议道。或许她此刻的想法跟我方才一样。我默默地点头,并顺手将客厅的窗帘轻轻带上。
我决定先返回自己的房间。思考能力几乎完全停摆了,如果不稍微眯一下,恐怕会直接晕倒吧。没想到回房途中的走廊感觉竟会如此漫长。
我摇摇晃晃地自客厅中央迈步而出,但就在这时,视野内的一个奇妙玩意儿让我突然停下脚步。
那是人偶。
“……咦?”
我从未在家里看过类似的东西。人偶的大小跟幼稚园小朋友差不多,体型则是圆滚滚的三头身,除此之外还披上了灰色的帽子与大衣。
人偶看似可笑的那张脸勉强还能以可爱形容吧。光秃秃的白色头部装饰着类似万圣节南瓜那种三角形的眼和口。
我猜这应该是小朋友的玩具。
不过,我家怎么会突然多出这个哩?
人偶稳稳坐在客厅的棚架上,双腿朝外打开,感觉好像一开始就被放在那里一样。
算了,不过是个玩具。就算有人趁我不注意偷偷摆上去,应该也不值得大惊小怪。我之所以会如此在意它,完全是因为人偶的眼睛刚才好像跟我对望了一下。看来发高烧还真的会使人产生幻觉——没错,就姑且放着它不管吧。
‘……智春。’
这时操绪突然颤抖地轻声唤道。
‘那个人偶刚才好像动了一下哩?’
“耶!”
我忍不住惊呼一声。所以那不是幻觉啰?事情果然没那么单纯。
下一瞬间,我终于可以非常肯定人偶正紧紧盯着我。那对三角形的眼睛深处还射出了一闪一闪的红光。
‘……发现目标。’
人偶清楚地以人类的语言说道,不过音质就好像上发条的音乐盒般显得既尖锐又死板。
‘发现目标,发现目标……发现黑崎朱里。’
我马上回头望向还睡在壁橱里的紫里。
这只人偶难道是来追杀朱里学姐的刺客?
‘归还,归还……立刻归还Stabitizer。’
——Stabitizer?
人偶提了一个陌生的名词,让我不禁皱起眉。那该不会就是朱里学姐带来的神秘手提箱吧?话说回来,从教堂回家后就没再看见那个箱子,到底扔到哪去了?
结果,上述问题我只有思考半秒钟的空当。
叽哩叽哩叽哩——人偶突然举起手臂,还发出类似上发条的声音。
原来它一直将掌中的厚重锯齿状手斧藏在大衣底下。
那并非露营时拿来劈柴的现代小型斧头,而是像恐怖电影中才会出现的狩猎用大型凶器。
就算是成年男性也得用双手才能挥动的这种重量级玩意儿,竟然被个头矮小的人偶随便举起来,这幅光景还真有点恐怖。
看来不能因为它个小就轻忽大意。仔细想想,人偶也是以机械驱动的对手,就好像朱里学姐那样,拥有超乎常人的怪力非常合理。
‘归还……立刻归还Stabilizer。’
人偶毫无预警地跳了起来。
“呜哇!”
我死命驱使差点打结的双腿试图闪躲。原本位于我后方的客厅茶几,在发出令人不快的木头断裂声后便遭人偶以斧头劈成碎片。
开什么玩笑啊,真受不了,被那种东西砍到可不是上医院包扎伤口便能了事的。这只凶器人偶的恶劣程度说不定还在之前那只恶魔的使魔之上。
‘归还,归还。’
“你很烦耶!”
我怒吼一声,几乎要突破发飙的临界点了。虽然我不想在狭窄的房子里使用那个,但总比被这只愚蠢人偶砍死要来得好。我仰望上方的操绪一眼并大喊着。
操绪点点头。
“——出来吧,黑铁!”
我脚底下的影子开始变色了。那是远远比黑更深沉的幽暗之色。那种颜色完全无法反射光线,就好像一路通往了位于深渊的虚无。在这个幽暗之洞底下,某个暗影正缓缓浮起。
金属制的巨大手臂。
那是机巧魔神——以机械驱动的恶魔之手。
原本投射在半空中的操绪身影也在分解为杂讯后消失不见。这是我已经见识过好几次的机巧魔神召唤过程——然而……
‘唔唔……智春,不行耶。’
操绪大幅度反仰身体,以虚弱的口气向我喊着。
她的轮廓就好像快要溶解在空气中似地模糊不定。同时,我的脑袋深处也被一阵宛如电击的强烈疼痛劈过。由于无法承受这种痛苦,我不由地双膝跪地。
“黑铁……竟然叫不出来!?”
遍布全身的恶寒让我不停颤抖,但身体却动弹不得。我确实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瞬间升高。大概是因为高烧之故,使原本灌输于我脑内的术式出现了错误的反应,所以才无法顺利召唤机巧魔神。
‘去死,去死,你去死。’
人偶再度高举斧头向我逼近。
我愣愣地注视着眼前的光景,感觉这一切都不像真的,就好比做了一场恶梦似的。虽然我的意识拼命告诉我要逃跑,但身体却不听使唤。
操绪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而打架时最可靠的帮手朱里学姐也依然丧失记忆、睡死在壁橱里。
我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一边发抖一边体会死亡步步逼近的感受。
叽哩叽哩叽哩——原本持续不断的发条转动声突然停了。
凭借重力的带动,巨斧尖端很自然地朝我挥下。
“……!”
咚——只听见钝重的一声,斧头砍穿了客厅的地板。
斧尖距离我大概只剩一公分,厚重的斧刃则惊险掠过我的身体。
“没……没砍中?”
身穿灰色大衣的人偶在我面前保持抵着斧头不动的姿势。它的眼珠依旧闪烁出红色的耀眼光线,并发出尖锐的声音宣示。
‘警告,这是警告。’
人偶放开斧头并离开我面前。看来,刚才它是为了恐吓我才会故意砍歪吧。
人偶以机械驱动的僵硬动作走向客厅窗边。
‘有二十四小时考虑时间。归还Stabilizer——你就不会死。二十四小时后再来——’
人偶说完便飞身冲出窗外。只见那个灰色的矮小背影逐一拨开庭院的杂草前进,最后终于消失不见了。我根本没胆追出去,只能瘫在地板上思考对方最后留下的警告。
二十四小时后再来……
“……谁理你啊。”
我不服输地咕哝了一句,但还是因过度疲倦而彻底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