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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2 / 2)

  科北这座城市夜生活丰富,晚上九点正是热闹的时候,沿路的餐馆数不胜数,门口还有不少等接单的代驾和网约车。大巴车平稳行驶,各色霓虹飞速掠过,在视网膜上交织成一片灯海。

  昏暗车厢内,手机屏幕的光格外刺眼,光源则来自他身旁的季云深。

  季云深用手机接收了一份文件,阅读之后在屏幕上不断戳字。对面发来一条语音,他又把语音转换成文字,两人聊了十来分钟。

  肖誉也不是故意偷窥,他本来侧着头看夜景,但手机屏幕映在玻璃窗上,连标点符号都看得一清二楚。

  旅行途中还得办公,而且还是生日当天,他突然觉得季云深有点可怜。

  等季云深处理完一扭头,肖誉已经睡着了。大巴车经过一个减速带,肖誉那颗小脑袋“咣”的一声磕在玻璃窗上,却没有醒。

  这得是多困。

  怕给肖誉磕傻了,他便把人搂进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人家肩膀。不过肖誉的肩膀没肉,骨骼也坚硬,于是他去捏了脸蛋。

  怀里的人呼吸绵长,眉目舒展,两手摊在腿上,手指蜷出一个自然的弧度,好像对外界的一切都不设防,也包括旁边的季云深。

  车子正通过一条隧道,路灯昏黄,从这头到那头宛如穿越了时空。

  此时此刻,他竟觉得很不真切。

  下午逃出密室时,肖誉那声“季云深”喊得他心头一颤,仿佛卷帘门落下便是天人永隔。

  肖誉的性子又闷又冷,平时说话鲜少带着情绪,像水井里舀出的一瓢水,清冽冰凉,偶尔得意时上扬的尾音,倒像是细品后的回甘。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场游戏,只有肖誉从头到尾当了真,严谨的态度和现实中如出一辙。

  肖誉是不是真的把他当成了“男朋友”?不然怎么能把他的名字喊得肝肠寸断。

  喜悦油然而生。

  要知道,驯服一只小野猫的快感不亚于他作出的第一首曲子。

  ——吱!

  若干刹车声从窗外相继传来,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声,声声刺痛着鼓膜。紧接着大巴车向右急转弯,巨大的离心力令最左侧的肖誉狠狠撞上了车窗。

  但预想中的钝痛没有出现,他的头被季云深护在手里,既是缓冲又是肉垫。

  未道一声谢,车子突然向左倾斜,恍有侧翻的势头,季云深稳住身形倏地一拽,便把他稳稳搂进怀里:“别怕。”

  声音从胸腔传出来,低沉得不像话,经过骨传导直直穿透他的颅骨。而季云深的心率也在顷刻间飙升、紊乱——季云深也在害怕。

  好在司机凭借过关的技术稳住了车子,缓缓停在了路边。

  “去看看怎么回事。”季云深皱着眉对后排的丁颂说。

  车内照明亮起,暗白灯光照出了肖誉灰白的脸色,他趴在季云深怀里一动不动,鼻尖上沁着些汗。

  周围人都被惊醒了,季云深不便再搂着他,于是收回了手臂:“撞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