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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梅(2 / 2)

  “你老师,是何方高人啊?”唐聿试探着问道。

  萧远不言,只是看着唐聿,颇有些提防的意味。

  “家师不过村儒,说来贻笑大方。而且,他老人家已经故去了。”

  这样一说,唐聿倒是再也开不了口了,总不好打听逝者是非。

  但村儒一说必不可当真,唐聿自己虽然不学无术,但好歹也跟着念过几本书,当年萧远名动京城,他的文章也被先生拿来批讲过,分析时弊、鞭辟入里,笔锋锐利之余又带着些遣词造句的婉转,可以说是自成一流。

  说起从前的事,好像又勾起了萧远什么伤心的往事,他皱着眉捏起一颗酸梅,放在指尖轻捻,到底还是放进了嘴里。

  “我如今需要凝神静思的时候就会吃一颗,省的被热血迷了眼睛。”萧远喉头轻动,面不改色地咽下,看得唐聿牙酸。

  “若是这颗心不够冷,这双眼睛不够明,也许会犯下滔天大错,让我死了都悔不当初。”

  “那……”

  “你不是好奇我们为何而来吗?”萧远明眸流转,方才的苦痛仿佛洪水退去,方寸之间峥嵘再起。

  “我总想不明白暗处那人为何要联合突厥行刺陛下,先帝子嗣凋零,陛下若是出了什么事他连个叔伯兄弟都没有,大周的江山谁来坐呢?”

  “你不要这般看着我,虽然时局混乱对我倒是有利,可我终究是大周臣子,做不来这种吃里爬外的事。”萧远察觉唐聿的视线,罕见地为自己辩解了几句,说着,他抬头望着马车逼仄的顶棚,露出一抹淡淡的嘲笑,“我若是胆敢偷位窃国,怕是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所以,我疑心,那人若是想要借突厥人之手自己图谋大位,他哪里来的自信?若是根本就是投效了突厥鞑子,那以他的能力在朝中定然位分不低,他如何能确保突厥人许他更进一步?”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唐聿总结。

  “是啊,连你都懂。”萧远叹了口气。

  “什么叫连我都懂?我虽是习武之人,从小也是有先生教,有书念的。”唐聿愤愤不平。

  萧远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所以,若不是以上两种情况,那他必然有名正言顺的,能够在陛下身后执掌大权的理由,那理由是什么呢?”

  “对啊,是什么?”唐聿被萧远吊起了胃口。

  “先帝一朝,张家一直是天子的岳家,虽然尽享尊荣,但都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天家实际上对外戚一直多有顾及,但若能一跃成为皇上的外家,那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天子年幼时,孤立无援举目无亲,外祖可是绝对的倚仗,也就是朝堂上最大的话事人。”

  萧远的话让唐聿打了个冷战,联系之前他的分析,有个念头呼之欲出,“你是说……”

  “张家入宫的那个贵妃,给陛下怀了个小太子呢。”

  “你……你怎知是太子,若是个女孩子不就白费了?而且,陛下怎就一定会里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为太子呢?”

  萧远看了唐聿一眼,那目光就像他幼时每次背不出文章是先生看他的眼神。

  “你且看着吧,张氏的孩子定然是男孩,不是也得是。至于太子,若陛下只有一个孩子,那是不是太子,又有什么两样呢?”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兴许是我小人之腹了。”萧远补充道。

  虽然萧远强调了不过是猜想,但唐聿心里已经信了,冥冥之中,他觉得萧远猜中了。

  “我不相信若是有人图谋这么大的事,还能这般干干净净,总归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我今日去张府拜访,也是临时起意,想打他个措手不及,一来是为试探贵妃有孕之事,二来,是想瞧瞧,张府里有没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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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聿:懂了,我是文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