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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章(2 / 2)

  席间死寂,看客们面沉如水。

  富酬眼光痛恨的掠过所有人。

  “你们能去思考和理解一个人吗?一个存在于现实和身边的人。不,你们冷漠到只愿意爱泡沫,敏感也仅限于受到冒犯,你们的世界狭隘得只有自己。做着残忍的事却没有残忍的精神。”

  富酬生怕他们没受冒犯,以为“你们”中没有自己,还补充说明。

  “虽然我洞悉法律的所有漏洞,我也不知道怎么公平公正的判定一个人到底有没有罪,我不是神,你们才是神。你们的每一次选择都是一次投票,福柯说语言即权力,这个信息化时代你们目光停留的秒数都有决定性。正义缺席、科学受辱和文学没落……世界变糟不需要恶人做恶事,只需要好人的漠视。而好人和恶人有一个比例,百分之五的恶人和百分之五的好人,九成是你们,不恶不善,自诩正确,依据片面之词自染善恶色彩,既做马前卒又做马后炮,你们的原罪甚至不是蠢,而是蠢而不自知!”

  富酬险些因蔑视法庭被判拘留。

  午休几个钟头。

  右京收拾材料文件,拿上便当,随议论纷纷的人群出法庭,前往富酬的休息室。

  “还担心你睡过头。”右京边说边展开便当,“请认真点,别再说那种自爆的话。”

  富酬依旧是那副臭德行:“我不自爆你有胜算吗?”

  “这桩案子的性质顶多间接正犯,还帮你炒了热度,书再次脱销。”右京说,“你不该谢我吗?”

  “这句话我将亲手埋进你墓里。”

  “你继续这样下去,我送走你还差不多。”

  “我准备下架那本书。”

  忍足是庭审观众一员,见右京还给富酬带午饭,有点不明状况了。

  “原告先生,”忍足在右京出休息室后和他打招呼,“你和被告关系不赖嘛。”

  “他不介意,我又有什么好回避的。”面对这位监督人,右京礼貌的笑,笑容愈发接近自信和虚伪,“何况我们都是笑着能捅对方一刀的人。”

  “富酬在庭上的风格一向那么别具一格?”忍足还得听下午的庭审。

  “不。”右京摇头。

  那种单方面的宣泄是进一步折磨自己。

  “不过我想他这么做,多少能不那么难过。”

  人也能通过折磨自己以获得快慰。

  下午开庭,右京从另一角度展开,请了投行从业者作证,展开了大段关于股权代持、关联交易和资金操作之类的议题。

  “在获得早见美惠著作权后,富酬暗中从各个个人欧洲账户转移资产,尽数变现,大量囤积黄金,虽然具体金额总数不明,初步估计其积蓄的财富远超其职业税后应得薪金。”

  法官小锤敲得像木鱼唤富酬回神。

  “个人财富与其合法收入极不平衡,我方申请对富酬进行财产公正,厘清非法收入来源。”

  富酬提供相关文件,书记官和会计当庭计算清点,涉案金额初步估计近百吨黄金。

  黄金是跨越时空的货币,日本黄金储备尚且不足八百吨。

  庭审上所有人目光死死凝注在富酬身上。

  富酬以为自己上午说了那番话话以后以为不会有人更恨他,下午就有了那么多。

  结束庭审,右京在散场的旁听人群中看到了七濑。

  七濑这段时间能喘口气了,本想找富酬道谢,她抱着孩子,遇见了前同事儿玉。

  “最近还过得去吗?”

  七濑瘦了些,笑容却精神饱满。

  “日子怎么都能过下去的,实在难过的时候只要这样抱着她就感觉一切都能忍受,虽然我最大的负担就是这孩子,有负担才有幸福嘛。”

  右京找到富酬,富酬头顶禁烟标识,正把烟头往干净的台阶上捻。

  “股权穿透有阻碍,尚未厘清实际控制人是你,”右京说,“没有确凿证据,证监会一时无法介入,但你要小心暗箭难防。”

  “知道了。”

  黑市今天下午新增了富酬的人头悬赏,可能忍足反映的情况让迹部耐心耗尽,想要速战速决永除后患。

  “明天不上庭别再弄饼干和药片吃。”右京叮嘱,“衣服……”

  富酬无奈摆手:“我待不了几天了,能将就过去。”

  “阳台的盆栽不用浇水,你走后我会把它们接回我家。”

  “情侣分居吗?”富酬吐槽。

  “看到冰箱上的贴士了吧,饿了就照我写的把冰箱里留的饭热一热。”

  富酬捧着脸道:“我不是在意口腹之欲的人。”

  “你明天想吃什么?”

  “和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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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一本如此浅薄的书来说,不雅就是死亡。

  ——《红与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