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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入学(1 / 2)





  “夏清歌?”奶娘呢喃道,“这名字会不会太秀气了些?”

  国舅摇着怀里的婴孩看了奶娘一眼,“不会,”他说完又对怀中哭泣的婴孩说道,“清歌,你若是不喜这个名字现在就吱一声儿。”

  道完,方才哭声嘹亮的婴孩忽然一顿,像是哭久了换个气儿,国舅见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我就说嘛,我们清歌会喜欢的。”

  奶娘实在哭笑不得,从国舅怀中接过清歌便进屋了。

  清歌百日宴时请了歌女入府,柳知故便化作了其中奏乐的乐师蒙混进了国舅府中。

  他随着乐队从侧门而入,乐师需要蒙面,因此他只得透过一层朦胧的白纱望着席上的小公子。

  小公子坐在国舅夫人的腿上,领口上挂着一块绣花的帕子,用来兜住他那因咿呀而流出来的口涎。

  人界百日宴中最为热闹的便是抓周了,众人围在一个案台之上,案台上放着许多坊间的玩意儿和笔墨书画,奶娘将小公子放在案上,国舅夫人则在一旁摇着拨浪鼓引他往前爬。

  此刻府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小公子身上,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有个并不相识的人站在身旁。

  柳知故立在人群中,看见小公子用胳膊撑着向前挪动,屁|股在案上扭来扭去,引得周围人嬉笑不止。柳知故便也笑,他看着小公子跋山涉水挪到了一盒梳妆盒前,国舅夫人便摇着拨浪鼓引他往旁边的笔墨方向去。

  然而摇了半晌,小公子却再也不曾挪动半步,他盯着梳妆盒上刻着的海棠花,双眼一眨不眨,然后他伸手去掰盒上的暗扣,人群渐渐偃旗息鼓,皆噤声瞧着小公子。

  那暗扣并不如何复杂,小公子掰了几下便弹开了,盒中红布底上静置着一支金玉钗,小公子抓起金玉钗便要往口中放,国舅夫人吓了一跳,忙将那钗子从小公子手上抢了过来。

  此时人群才渐渐恢复了热闹,都嬉笑着上前逗着小公子,或与身边熟人相谈甚欢,无人再提方才抓周之事。

  百日宴午间便已结束,柳知故并未化作乐师随乐队出府,相反,他隐去了身影在府中穿梭,悄无声息地行至国舅夫人的住处。

  午间炎热,且百日宴上闹了一场十分疲惫,此时院中只有知了在繁花树间急鸣不止,几乎所有人都歇下了。

  柳知故穿门而过,绕过前间的屏风,搅动屋中熏香所飘蔓出的香烟,又抚开一壁珠帘,终于瞧见了梨木摇篮中的小公子。

  小公子微张着殷红的嘴,眼睑微阖,两只肉乎乎的手放在脑袋旁边,胸前的被褥被踢开了一角,柳知故眼底不觉柔了下来,他伸手将小公子身上的小被子盖好,然后双手扶着摇篮轻轻摇晃。

  很轻很轻,比那缭绕的香烟都要轻,可摇篮中的小公子却醒了,他眨巴着双眼,醒来瞧不见人便要放声啼哭,柳知故忙现了身形,拿起摇篮边上的拨浪鼓缓缓摇着。

  小公子见了柳知故,已经瘪开了的嘴动了两下,哭声还未起便戛然而止,他那圆咕噜嘟的双眼盯着柳知故瞧了半晌,双眼一转又落到了那正摇着的拨浪鼓上,咧开嘴清脆地笑了。

  国舅夫人对于小公子的任何声响都十分警觉,小公子刚发出几声笑她便从床榻上翻身而起了。

  守在门外正昏昏欲睡的小丫鬟闻得动静也忙推了门小跑进来。柳知故在二人绕到摇篮边前转身隐去了身影,在珠帘边呆了许久才离开。

  他不敢忘却酆都对他说的话,宋亭这一世富贵已极,命中若是出现了不该不出现之人,便是命数皆散的下场。他不得不与宋亭保持距离,连见一面都只敢在宋亭还不曾记事时匆匆看一眼。

  一晃十年而过,清歌已到幼学之年,府中一早便为他请了先生,清歌聪慧却并不爱那些孔儒之道,用国舅的话来说,他是一刻都静不下来。

  然而幼学之年也该是去太学院的年纪了,于是清歌便抱着一沓子书入了太学院。

  太学院中的学生皆是贵族之子,夏倦尘也在其中,与夏清歌不同,他从小体弱多病,喜静而不喜动。

  夏清歌是个闹腾的性子,夏倦尘与弟弟一同上学的第一天便十分头疼。太学院的蔡先生在堂前执书而谈,清歌便在下面捣鼓那只从院中捉到了蛐蛐儿。

  夏倦尘轻声提醒,清歌只当是没听见,两耳不闻身旁事,那只蛐蛐儿却也不如何听话,夏清歌逗了它半晌,一个没看住那蛐蛐儿便跳到了身旁那人身上。

  一只蛐蛐儿,瞬间将摇头晃脑的诸位学子搅地抱头鼠窜,夏清歌先前一慌,见众人之态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地在地上打着滚。

  蔡先生眉毛一横,将四处逃窜的学生往身后一护,只见夏倦尘面带歉意,提着衣摆跳了几步,将那只活蹦乱跳的蛐蛐儿捉住盖在了手心中,从窗口将其放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