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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78)(1 / 2)





  只是虽然贺顾有心快些处置,征野和颜之雅夫妇俩却还记得侯爷肚子里如今有位小祖宗,万万不敢让他受累,每日不错眼的盯着生怕贺顾累着碍着,于是安置雁陵城中难民,和武灵府官府交接处置,又琐事繁多,足足费了半个月,贺顾才把一应琐事全部处置妥当,又和柳见山仔细交接叮嘱过,这才放下心来。

  如此一拖,连京城的皇帝都来了急信问贺将军何时归乎?一行人才开始打点箱笼行装,准备拔营班师回朝了。

  说来也怪,当初怀着宝音时,小姑娘又皮实又贴心,她亲爹揣着她刀光剑影里来回的折腾,也没在贺顾肚子里闹腾过一次半次,直到把宝音生下来前夕,贺顾除却感觉到身量的确见涨,几乎没体会到一点妇人九月怀胎的难处,可这回这个孩子却不知怎么的,显然和他姐姐不一样,并不是个省油的灯。

  自打贺顾醒来,每日晚上睡着不足一个时辰,必然在梦中被小兔崽子在肚子里踢醒,才不过半月功夫,食欲不振、睡梦不稳,又吐又晕的滋味便叫贺顾尝了个遍,把当初怀宝音时欠的账全给还上了。

  他白日要处置军务、武灵府都府衙门和各个卫所里来回奔波,夜里还得被这个小祖宗折腾,贺顾又是个死要面子的,这种妇人的困扰实在让他觉得难以启齿,只是硬扛了几天,终究还是扛不下去了,没想到硬着头皮寻了一日四下无人时,叫颜之雅来看过,那头的颜大夫却也是眉头紧锁着沉默不言,半晌抬眸看他,目光十分复杂,贺顾看了半天,却只从她脸上看出束手无策几个字来。

  颜之雅憋了半天,才挠挠下巴尴尬道:呃,侯爷,这个这个世间女子怀胎十月,生儿育女,也没有几个能一点苦头不吃的,您这个症状,实在正常的很哩,再说了,每个孩子性情不同,或许如今这位这位呃这位小少爷,性情就要活泼些,这才闹腾了一点,不过这也好,说明孩子在侯爷腹中安稳无恙,侯爷要不就暂且忍忍?我开个方子,多少能给你缓和一二,只是这些症状,总也不可能根消

  贺顾蹙眉道:这大夫的意思是,你已把的出来这孩子是个男孩吗?

  颜之雅一愣,倒没想到他的关注点在这里,她方才不过只是顺嘴一说,不想贺顾倒是留了心,赶忙道:孩子是男是女,我也不是开了天眼,如何能知道?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侯爷不必介怀

  话没说完,抬眼用余光偷偷打量了一下贺顾神色,倒敏锐的觉出几分不对来,忽然顿住小声问:怎么了侯爷这是不愿孩子是个小少爷么?

  贺顾沉默了片刻,半晌才缓缓道:这孩子无论男女,都是我贺顾的亲骨肉,我自然不可能嫌他什么,只是如今,我与陛下的关系朝中的风言风语,你也不是不知晓,倘若这孩子是个男儿身,难免招惹祸患是非,我倒宁愿它是个姑娘,也可与双双做个伴,没什么不好

  颜之雅闻言,这才明白了他的担忧,她看了贺顾一会,直看的贺顾都有些发毛,问她道:怎么了?

  颜之雅才摇了摇头,低声叹了口气道:没什么,说句冒犯的,我原来其实很为侯爷和三殿下两个成了高兴,如今看着侯爷这样,却也有些后悔了

  贺顾喉结滚了滚,道:这不是珩哥的错。

  颜之雅沉默片刻,道:有件事,我本不想与你说,只是这些天细细想了想,等回了京,侯爷总归要从别人耳里听去,到时候消息来得突然,反倒更怕你心绪难平,受了刺激,倒不如此刻由我来讲了。

  贺顾一愣,道:什么事?

  颜之雅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看他一眼,才慢吞吞道:我与皇上动身来雁陵前,听人说他在朝会上允了选秀的折子,这会子宫中内务司,多半已在准备打点一应事宜了。

  贺顾闻言,脑海里空白了一瞬,立时感觉到喉咙口一阵干涩,他张了张嘴似是想要说话,却始终没能发的出声来。

  颜之雅见状立刻开始后悔了,心道难道她还是说的太快,叫侯爷受了刺激?果然还是应该先铺垫铺垫

  她赶忙要去扶他,道:侯爷,你没事吧?

  贺顾推开她,揉了揉太阳穴才闭目道:多谢你先将此事告诉我,我没事,药方子回头我叫人去取,时候不早了,明日便要动身回京,你也快回去歇息吧。

  颜之雅见他这副模样,更不放心了,心中直后悔她又一时脑热冲动,真该把这事叫征野来说,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后悔也没用,贺顾语气虽然平淡,可这回明显是真的不想再听她劝慰了,他两世为将,积威不去,真沉下脸来,就连颜之雅这样的二皮脸见了也不敢造次,只得生生把到了喉咙口边的话憋了回去,一步三回头的出帅帐去了。

  她出去了,贺顾才一个人坐在八仙桌边愣怔着出了会神,半晌他才恍然一惊回过神来,滚了滚喉结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只是茶壶里的茶水放的久了,此刻也已经一片冰冷。

  贺顾凑到唇边沾了沾,心里又堵又烦,简直就想把这杯冷茶一股脑胡乱喝进肚里去了,只是始终还是想起了肚子里的孩子,这才没真喝下去。

  他在意难平什么呢?

  这些事,不是早就有预料了吗?

  可是为何为何半个月前珩哥来了,却和他只字不提,还说要和他做堂正夫妻难不成他以为这样掩耳盗铃,自己便不会知道了吗?

  贺顾心中一片烦乱,走到帐前撩开帘子出去,两个亲兵见了他立时吓了一跳,大约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他怎么还出来了,赶忙道:将军,您

  贺顾没搭理他们,只是定定抬头瞧着满天星河出神,他方才乍闻这消息,心绪有些杂乱,此刻定了定神却忽然觉出些异常来

  不对,不对,倘若真的要选后,珩哥绝不是会那样欺瞒于他,掩耳盗铃的人,更不会问出要不要和他做堂正夫妻这种话来,他肯定有别的打算

  珩哥到底想干什么?

  贺顾心中渐渐浮出一个猜测来,却连自己都被吓到了

  他这样一言不发的沉着脸在帐前踱了几个来回,倒把两个亲兵吓的够呛,面面相觑几回后不约而同闷不做声大气也不敢出的做起了木头人。

  贺顾忽然快步转身回了帐中去,从案上翻出了前两日珩哥自京中送来、问他事情可否处置妥当、何时回去的书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后知后觉如贺顾,这回也终于咂摸出了点不对来

  贺顾站在案前捏着那封书信,脸色时而憋得一片酱紫,时而又有些泛红,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把那封书信塞回了专放和裴昭珩通信的木匣子里。

  外头传来亲兵小心翼翼的声音:将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