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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6)(1 / 2)





  心中不由暗道,有这么个厉害姐姐,难怪三殿下也不差了,这倒也好,日后殿下争储,有个厉害的军师在后面掌眼,三殿下与他在前头行事,也不容易出错。

  却说裴昭珩本来只是想把书信的事,从贺顾这里糊弄过去,谁知他莫名其妙又开始夸自己,不由得有些失笑,道:这些原都不是什么难事,我整日里闲着,做一做也不费时间。

  贺顾听了他这话,心底却不免一动,想多了一层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瑜儿姐姐已经不是一次,在他面前提起,说自己整日里闲着了。

  贺顾当初和言老将军说过,长公主若是男儿身,说不好也能成就一代人杰。

  这话不是贺顾和外祖父吹牛,他是发自真心这么认为的,至少在贺顾眼中,单单是和京中这两位皇子比,瑜儿姐姐的文才、武学,都不输于他们,二皇子便不必说了,太子也就那么回事,贺顾心里比谁都清楚,若要说太子真有什么,胜的过瑜儿姐姐,那大概便是心黑手狠了。

  但真要说起来想成就帝王霸业,心黑手狠倒还是个长处,至少上一世,裴昭临不够心黑手狠,没玩儿过太子,三殿下不够心黑手狠,也没玩儿过太子

  好吧,虽然也有他的因素在,但若是这一世,瑜儿姐姐与三殿下姐弟俩,包括芷阳宫的皇后娘娘,还是这么一副与世无争的性子,虽说贺顾有心扶三殿下上位,但是三殿下那心性,便是真的得登大宝了,恐怕也坐不稳屁股底下的皇位啊

  倒不是说与世无争不好,只是不争,等裴昭元再次登上皇位,那估摸着他们母子三个,再搭上他这个上门女婿,都得玩儿完,眼下旁人不知道,他却知道未来的事大致是个什么走向,怎可袖手旁观,混吃等死?

  贺小侯爷这么一想,便不由得觉得有些忧愁,最近日子过得太舒坦,他险些都快忘了要帮三殿下争储这回事了。

  看来这碗软饭,倒也没那么容易吃的。

  不过还好,眼下听瑜儿姐姐有意无意,说了几次自己是个闲人,可见姐姐这般才学,还是不甘困于后宅之中的,这也是人之常情,贺顾扪心自问,要是自己也出身皇家,是凤子龙孙,文治武功都好,却不巧生成了女子,的确也是件憋屈事。

  只不过,瑜儿姐姐自己虽然是女子,不还有个亲生弟弟么,再怎么说三殿下也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亲儿子,继后嫡子那也是嫡子,只要身子好了,那个位置,难道二殿下争得,三殿下便争不得么?

  何况还有他啊。

  贺顾想及此处,心觉眼下要紧事儿,还是赶紧治好他舅舅的病、然后带着颜之雅去一趟金陵,给三殿下看诊,只要身子好了,自然脑子就活泛,念头也会多起来。

  便开口对长公主道:偌大内廷,能打理的井井有条,姐姐或许觉得不是难事,那是因着姐姐天资聪颖,做起来才觉得轻巧,看看我家中继母,只管着我家里那么一亩三分地,还能管的乱七八糟,好端端的铺子,放在她手上,都能亏得生生变卖了,可见姐姐的本事,还是远胜常人的。

  裴昭珩抬眸看他,皱眉道:你继母侵吞你母亲嫁资,竟然还亏得变卖了?

  贺顾心中咯噔一声,暗骂自己真是多嘴,在瑜儿姐姐面前提这晦气人、晦气事儿做什么?

  赶忙转移话题道:不说她了对了若是我找的那位大夫,能叫三殿下身子好转起来,日后他回了京城,是不是便可不必再与皇后娘娘和姐姐,书信往来了?

  裴昭珩愣了愣,他的确没想到,自那日他推拒了后,贺顾竟然还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惦记着那个金陵所谓的三皇子,他心中不免有些起疑,道:子环你为何总是想着我三弟?

  贺顾愣了愣,心中不免寻思,瑜儿姐姐、皇后娘娘都是性情淡泊、不爱争强好胜之人,现在若是就跟她们说,叫三殿下日后医好了身子,去争储,不仅显得突兀,还容易叫人起疑,觉得他贺顾不安好心,日后搞不好想要挟持小舅子,做个干政的外戚。

  如今显然还不是时机捅破,争储之心也最好还是三殿下自己起了,而不是叫旁人推着嚷着。

  要坐住那个皇位,不自己有点野心怎么行?

  便只是干笑一声,道:三殿下才学不俗,大好年华,总是缠绵病榻,又和姐姐、皇后娘娘隔了这么老远,岂不是很可惜,我如今做了殿下姐夫,自然免不了也盼着他早日好起来了。

  裴昭珩听了这话,心中却有些触动。

  他今日刚刚看清自己心意,此刻再听贺顾嘴里说着他的真实身份,便是简简单单的三殿下三个字,仿佛都带了一层别的意味

  可他心中,却也清楚的知道,这不过是他一个人,一厢情愿的臆想

  子环什么都不知道,他如今爱慕的,也只是长公主裴昭瑜,而不是身为男子的三皇子裴昭珩。

  裴昭珩衣袖下的修长五指缓缓握紧成拳,良久,却又有些无力的慢慢松开了。

  贺顾见她不说话,不免有些疑惑,问道:姐姐?

  裴昭珩闭了闭目,道:你如何知道三弟有才学,子环并未与他见过面吧?

  他这话只是随口一问,却叫贺小侯爷听得吓了一跳,暗道糟了个糕了,怎么每次在瑜儿姐姐面前瞎扯,都能让她逮到话里的漏洞?

  还好每到这种紧要关头,贺顾的小脑瓜子,就转得格外灵光,他忽然想起一事,一脸正经道:我家中有个产业,是我娘留下来的嫁资,是京中的一间书坊,我平日里去溜达,看见过三殿下在金陵写的时文集,有幸拜读过,自然知道三殿下才学不俗了。

  裴昭珩一愣。

  他心中有些讶异,因为贺顾说的,还真确有其事。

  这些年来,他每每读完书,偶生作文记书之念,随手挥就,写完了一般也不太留意,只随意收着。

  倒是兰疏在一旁看了,总是连连说好,又可惜这样的文章,只留在庆裕宫中,未免蒙尘,便给拿了出去,叫几家京中书坊,编纂成文集,如此他们愿继续卖便卖,兰疏觉得三殿下的文章,能留与旁人看看,也是好的,她也可得了成卷书册,带回庆裕宫,替裴昭珩好生收藏。

  至于这些文集,著名皆是只有玉卿二字。

  玉卿,是裴昭珩的表字。

  他只是一个早早去了金陵的不受宠皇子,表字虽然也有人知晓,但知晓的人却也不多,子环又是如何知道,玉卿便是他?

  难不成,子环竟一直在留意金陵的三皇子?

  也是若说是读了文章,意志相投,算得上神交,子环只要有心,回去查查,也不难知道这个名字背后的人是谁。

  子环竟然一直在注意着他吗?

  贺顾当然知道那是三殿下的字。

  上辈子他与三殿下相逢恨晚、一见如故,后来自然是特意打听过,又寻来了三殿下的文章拜读的。

  此刻贺小侯爷还恍然未觉,对面的长公主已然想歪了,他还在滔滔不绝的夸赞那远在金陵、素昧平生的三殿下。

  由衷道:观三殿下文章,便可知殿下才学,着实不凡!不岂止不凡,我原以为,殿下毕竟缠绵病榻,性情应当是柔和中正的,可殿下的文字却能不顾门阀士族痛脚、针砭时弊、字字珠玑、便是我老师王庭和,当年放官至洛陵,所推行丈量田亩、土地新政,明明是能遏制士族高门兼并田亩、减轻小民赋税担子,又可充盈国库的好法子,却叫这些人,给骂了个狗血淋头,殿下文章,能不顾非议,说老师做的没错,便只这份眼光、这份气节,我看也比京中许多食禄不菲、官居高位者,强了不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