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分卷(34)(2 / 2)

  贺顾在京中王孙公子里的名头,当初选驸马之初,他便早有耳闻,陈皇后更是不止一次,在他面前将贺小侯爷大夸特夸,吹的天上有地下无,是以闻家姑娘会爱慕于他,并不叫裴昭珩觉得意外。

  而这位闻姑娘,有了这心思,还敢付诸行动,不怕旁人非议,不惜违逆父命,也实在不得不说,的确算的上胆大,且敢爱敢恨。

  她方才眼神明亮,看着裴昭珩的目光殷切期盼,不免让他想起,眼神和这姑娘十分相似的贺顾来。

  贺顾和这闻家姑娘,其实倒还真是性情相似,一样的磊落飒爽,一样的敢爱敢恨,一样的不顾及旁人指指点点,且又同出将门,若是没有他和贺顾这桩婚事挡在其中,他二人如果能够成婚,想来京中任谁知晓了,都得赞一句,实在是天赐良缘。

  闻家小姐,不正就是那个能和子环相配,且容貌、家世、性情都不差的女子么?

  更难得的是,她还如此爱慕子环,甚至愿意为他委身为妾。

  若是子环见了她,也难保不会心动吧?

  裴昭珩想及此处,心中忽觉一阵刺痛,那痛感几乎盖过了春酒猛烈的效力,叫他喉头愈发干涩,胸口发闷。

  闻天柔的选择,是来找他这个长公主询问相求,而不是直接去勾搭贺顾、乃至仗着父亲军功,央求皇帝皇后,其实已经算上的磊落了。

  毕竟众人皆知,长公主无意于驸马,驸马纳妾亦是早晚的事,便是母后不肯依了她,但父皇知道他真实身份,又要仰仗着她父亲闻修明,戍守南境还真难保,父皇不会同意。

  或许,正是他心中清楚,兰宵之流,其实入不了贺顾的眼,而这个闻天柔,却搞不好真能叫贺顾动心。

  所以才会容不下她。

  闻天柔听了他的话,愣了愣,果然垂下头去,神色有些落寞。

  然而半晌,她却忽又抬起头来,面色认真道:或许殿下说的不错,我与贺家哥哥,的确没有什么缘分,所以父亲回来后,他才会已经成了驸马,可天柔也相信,缘分一说,说到底,也不过是人力未尽时,安慰自己的话罢了,我只信事在人为,若我拼尽全力,能拼出和贺顾哥哥的一丝缘分,我便也绝不留一丝余力。

  她这番话,说的实在是掷地有声,目光明锐,落在裴昭珩耳中,更是有如响雷

  缘分一说,不过是人力未尽时,安慰自己的话罢了。

  他目光顿在闻天柔脸上,久久没回话。

  闻天柔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己说的,似乎实在有些过于胆大、过于僭越和冒犯了,心中不由的又打起鼓来,见长公主不说话,忍不住小声问道:殿下?

  裴昭珩却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了,他看着长长的游廊尽头,忽然低笑了一声。

  闻天柔不知她在笑什么,却听长公主淡淡道:你说的不错,世上之事,的确是事在人为,总要试过了,才知道行不行得通。

  闻天柔心中一喜,以为长公主这是同意了,谁知还没来得及露出喜色,便又被她一盆冷水,兜头泼了下来。

  但有人力未尽之事,便也有人力不及之事,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是努力就有结果。

  裴昭珩垂眸淡淡扫了她一眼,道:闻姑娘回去吧,你是伯府千金,有大好前程在,以后和他人成婚,未必不能美满幸福,给驸马做妾的主意,便不要再打了。

  即便我同意了,你父亲闻伯爷,也断断不会放任,让你如此自贱。

  却说贺顾捡了莲蓬,施施然回了男席去。

  他方才离席之时,只说是去出恭,便不让征野跟着,征野等了半天,宫宴已经行了大半,却始终不见贺顾回来,便不由着起急来,站在摆设宫宴的花园入口小道上张望。

  贺顾看见他在等自己,还不等征野先开口,便笑道:诶,正好,我还愁着,这些个莲蓬叫我直接抱着,坐回席上去,不大合适,你既然在,就替我拿着吧。

  语罢不由分说,就把莲蓬都塞给了征野。

  征野接了一大捧莲蓬,连忙抱住,道:爷去了这大半天,也不回来,便是去摘莲蓬了么?

  贺顾挠挠鼻子,心道,何止是去摘莲蓬,爷这一趟可是去窃玉偷香,一亲芳泽了。

  但这话是不可能告诉征野的,便只懒懒应了一声。

  征野忧愁道:这这宫中的莲蓬,都是皇家的东西,爷这般说摘就摘,是不是不大好,回头叫人见了

  贺顾见他又开始唠叨,耳根起茧,赶忙道:得了得了,几个莲蓬而已,陛下如此宽仁,岂会和我计较?也值得你絮絮叨叨。

  何况连皇帝的女儿这朵倾国名花,他都摘了,还怕这两个莲蓬?

  便不再与征野多言,回了席上去。

  只是席面果然已行了大半,贺顾回来没多久,月上中天,皇帝便叫散席,满席王公大臣,这才三三两两站起身来,寒暄告辞,纷纷离去。

  贺顾想去找长公主,但和征野刚在宮道上,走了没两步,却被人叫住了。

  顾儿。

  他听到这个声音,脚步顿了顿,回过头一看,果然是面色有些晦暗的亲爹,贺老侯爷。

  儿子做了驸马,迁居公主府,成了天子内婿,皇族一员,他这做老子的,便也不好再摆当爹的架子,倚老卖老了。

  贺南丰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也没想到,等贺顾和长公主成婚后,竟然连见他一面,都变难了。

  这十几日,他几次遣了下人,去公主府递拜贴,却都吃了软钉子

  公主府的下人,不少都是以前在宫中当差的,且都经过陈皇后和吴德怀精挑细选,这才随着长公主出降,自然都是见过世面,见过贵人的,拒绝起人来,那叫一个果断,那叫一个冷脸,让贺老侯爷吃了闭门羹,心中憋屈,却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没地儿撒气。

  只暗骂贺顾这个小兔崽子,竟然娶个媳妇,连爹也不认了。

  这倒是冤枉了贺顾,贺顾倒还真不知道,贺南丰这些日子吃闭门羹的事

  都是裴昭珩那日听了贺顾之言,知他不愿,才私下叫门房推了所有长阳候府的拜贴。

  直到今日宫宴,贺老侯爷毕竟也是皇帝儿女亲家,自然也得了恩旨,入宫享宴,这才能见到贺顾这个忘本的不孝子。

  贺顾却不知道,贺老侯爷这些日子遭受的委屈,见他脸色不好,心中便只猜测,多半是看万姝儿吃了小半个月的苦头,眼下不忍心了,来跟他求情的吧?

  他安排在侯府那些个婆子,领头的一个,原来是在外祖言家管事的,脾气硬不怕事儿,最难得的是忠心。

  言家待下人好,言老夫人又治家有方,这些丫鬟婆子对言家,多是死心塌地,当初言大小姐嫁入长阳侯府,最后却在这里香消玉殒,她们自然也是对贺老侯爷、和他那个继夫人万氏,生了几分怨气的。

  是故,那婆子得了贺顾吩咐,这些日子他虽然不在,但估计贺南丰再怎么找她,威逼恐吓,那婆子也只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会搭理贺南丰。

  贺顾想及此处,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爹这是心疼夫人,来找我求情了?

  谁知贺南丰沉默了一会,却道:不是因为姝儿,她的确对不住你和容儿,如今你不将她送官,已算得上对她宽仁,为父这些日子想清楚了,她仗着你和容儿年幼,做出那等事,便是你如今要惩治她,也没什么不对,为父不是替她求情。

  贺顾一愣,有些意外,道:那爹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贺南丰回首看了看,确认左近无人,这才看向贺顾,皱了皱眉,低声道:你把容儿给为父从言家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