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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7)(1 / 2)





  每一个针头线脑,她都要一一亲自过问,绝不肯含糊。

  皇帝赏赐贺家时,陈皇后更是一再,从她的私房钱里,给未来女婿添赏,最后搞得连长公主都看不下去了,不得不来芷阳宫劝她。

  母后,这些天宫中对贺家,已是赏赐有加,若再加赏,恩宠太过,恐怕会叫父皇在前朝受言官纳谏,说他过于宠爱外戚。

  陈皇后皱眉道:怎么又是这些劳什子的言官?

  当初便是他们整日唧唧歪歪,说本宫的珩儿不祥,会妨了元儿,岂不知珩儿与元儿小时候还常一起玩,两兄弟感情好得很,哪里就会妨着元儿了?也用的着这些老妖怪多嘴!

  最后害得陛下也没办法,可怜珩儿才七八岁,就独个儿被赶去了金陵。皇后忿忿道,本宫最讨厌的,便是御史台这些整日吃饱了饭,没事干,只知道抬杠的言官。

  长公主:

  三弟身子不好,若是留在汴京,入了冬,他也受不得寒,也不能全怪言官和司天监。

  陈皇后悻悻道:本宫省得若不是为着这个,休说是什么御史言官唧唧歪歪,便是玉皇大帝来了,也别想赶走本宫的孩儿。

  她说到这里,幽幽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落寞,道:也不知这些年,珩儿一个人在金陵,过得可还好,若是想他母后和姐姐了,会不会寂寞呢

  长公主沉默了一会,道:三弟每年不是都有不少书信回来,母后不是也都看过了吗?

  陈皇后叹道:书信是书信,人是人,书信再好,又怎能抵得过一个会说会笑的孩儿,留在亲娘的身边呢?说起你弟弟,本宫便伤心,珩儿身子总也不见好,唉倒是,就算他好了,恐怕你父皇,也不会放他从金陵回来

  她顿了顿,有些出神,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半晌却又忽然屏退了殿中宫人,这才继续道:瑜儿,你要记得,若是日后你弟弟好了,也能回京了,他要是起了和元儿相争的心,你一定要劝他,别淌这个浑水。

  长公主道:母后叮嘱多次,我自然记着。

  皇后叹道:你父皇总说对不起我,你可知为何?

  当年先帝还在,他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而我是陈家庶出的小女儿,有一年花灯会,我带着丫鬟溜出门去,买了个鲤鱼河灯,结果还没放,一个不慎掉在了地上,把那灯摔得散了架,我便坐在河边哭,然后就看见你父皇从边上过来,也不同我说话,只捡了那灯,闷不吭声的就给捣鼓好了,他要把灯递还给我,我却没接。

  陈皇后眼神悠远,显然已经陷入了多年前的回忆。

  其实我那时,也不是不愿意接,只是有些害羞罢了。

  他见我不接,便退了两步,把灯放在地上,朝我行了个礼,转身走了,我那时就想,若是真有书上写的,那般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谦谦君子,大概,便该是他那样的。

  后来我回家没多久,你外祖告诉我,宫中四皇子求了陛下的恩典,讨我去做他的皇子妃,陛下也准了,他来府中拜访你外祖,我在屏风后偷偷瞥了一眼,才发现四皇子便是那个在河边给我修灯的公子。

  我满心欢喜的等着婚期,谁知宫中太子染了时疫,竟然薨了,四皇子被册封,成了新的储君,你外祖进宫了一趟,回来后,我和他的婚约,就变成了我与姐姐一起嫁给他。

  皇后叹了口气,道:你说,我怨他么?其实早些年,说不怨,那是假的。但是后来我也看明白了,他要坐稳这个位置,便需得得了你外祖支持,可我毕竟只是陈家的庶出女儿,身份不够,当然是不配做元后的,他便不得不再娶了姐姐,姐姐也不得不嫁,他俩都很不快活,我也不快活,但是我们都没办法。

  长公主握了握皇后的手,道:母后

  陈皇后摇头道:你不必安慰我,我好歹还嫁的是自己喜欢的人,可你姨母,却平白搭了一辈子进去,就算元儿做了太子,她也不快活。

  如今元儿长大,心思也重了,我也愈发看不明白,这孩子都在想什么,他如今倒是和你父皇当年越来越像,成了太子,便好像都会变成另一个样子,可我却还是最喜欢,那个在河边捡灯给我的公子,而不是你父皇如今这副模样。

  你说,做太子、做皇帝便快活么?我瞧你父皇,就没多快活,他当初那般喜欢珩儿,也得听言官纳谏,乖乖把珩儿送去金陵,姐姐的儿子做了太子后,她就像是变了个人,整日为了元儿的皇位,算计来算计去,我虽不知她当年做错了什么事,把你父皇惹的生了那么大气,最后

  陈皇后顿了顿,叹道:罢了,不提了。

  总之,你要记得,珩儿是你的亲弟弟,他没养在我身边,我就怕,以后若是我不在了,他错了心思,到时候惹祸上身,你做姐姐的,要记得劝劝他,千万别让他犯糊涂,做个闲散王爷,没什么不好的。

  母后这辈子,也没什么别的想头,只盼着你们姐弟俩,都能好好的,一辈子健康顺遂,儿孙满堂。

  长公主沉默了一会,道:儿臣儿臣记住了。

  皇后这才又想起刚才,说言官的事,又变得气鼓鼓起来,哼道:如今我嫁自己女儿,拿自己私房钱,赏赐给女婿,又不曾动国库一分银子,这些人还要说三道四。

  回头本宫倒要让吴德怀去查查,那几个整日鸡蛋里挑骨头,纳谏来纳谏去的,究竟是谁,我倒要让他家夫人进宫来,好好问问,难道他家孩儿,便不嫁娶的?

  长公主无奈道:天家与寻常人家,自然不同,便是父皇自己,一言一行,也落在文武百官眼中,但凡做错一分,揽政殿御案上的折子,都能叠二尺高,儿臣的婚事毕竟只是家事,还是不要让父皇为此烦心了。

  一向不爱说话的女儿如此好言相劝,陈皇后耳根子软,哪经得住,也只得妥协道:好吧好吧,说不过你,所以本宫才说做皇帝没什么好的嘛。这样吧,便只有这最后一次,这次赏完了,到你和顾儿大婚之前,本宫都不赏贺家了,这总行了吧?

  长公主突然看见了皇后手中,一支镶了巨大东珠的金钗,面纱下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道:这东西,就不必赏给贺世子了吧,他一个男子,也用不到。

  陈皇后道:就算顾儿用不着,他家中不是还有个嫡亲的小妹么,日后姑娘长大了,也总要梳妆打扮,顾儿做哥哥的,送这个给妹妹,不也很好,哪里就用不着了?

  长公主:

  陈皇后目光一顿,转头看着女儿,忽然蹙眉问:瑜儿怎么还是贺世子贺世子的叫?

  长公主:

  父皇赐婚的旨意尚且未下。

  陈皇后不依不饶,问道:那瑜儿可还是不喜欢他?

  长公主:

  半晌她才慢吞吞答了一句。

  未曾,我亦中意于贺世子。

  皇后有些狐疑:当真?

  当真。

  陈皇后心中稍稍一松,她就怕是自己乱点鸳鸯谱了,万一误了孩儿的终身大事,她可要后悔一辈子。

  只是瑜儿既然喜欢,为何看起来,却如此别扭呢?

  又心道,也是,这两个孩子,时至今日,毕竟也只有几面之缘,就算互有好感,也难免还有几分生疏,瑜儿是姑娘家,会害羞些,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这倒好解决的很,只要宣贺世子多多进宫,让两个孩子多多见面,一起读读书,回头她再弄两场园游会、诗会什么的,还怕不能给他两个创造机会么?

  等渐渐熟悉起来,叫司天监选个良辰吉日,甜甜蜜蜜成婚,再给她抱两个大胖外孙,那就再好不过了。

  陈皇后越想越开心,暗自决定,就这么做了!

  女儿面嫩不要紧,不还有她这做皇后的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