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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姝儿伺候了他多年,看他这副模样,知道这是动真怒了,但今日事发过于突然,她毫无准备,慌张之下,六神无主,只能搪塞道:这这多年过去,妾身又怎生能记得

  贺顾笑了笑,道:夫人不记得不要紧,叫来府中账房,对一对这些铺子,如今是不是在夫人手里管着,不就成了,这又有何难?

  又道:征野,你去账房请王管事来还有,不能只叫他一个,把账房所有管事全都叫来。

  征野点头应是,立刻又转身去了。

  贺顾胸有成竹,反观万氏,却吞吞吐吐,一句明白话也答不上来。

  贺南丰也不是傻子,此刻他已心知贺顾所说,十有八九都是真的了。

  他放下匣子,缓步走回万姝儿面前,面无表情的问: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有这些事没有?你侵吞了眉若的陪嫁、容儿的嫁妆,有这些事没有?

  贺老侯爷再怎么说,一辈子也是戎马刀剑里过来的,平日里他虽然随和,但乍一动真怒,简直吓得万姝儿两腿发软。

  还好现下她还坐在长椅上,否则怕是站都站不稳了。

  万姝儿知道贺南丰动了真怒,今日这事儿,若不能善了,日后她在侯府的日子怕是就难过了。

  还是赶紧哭吧,往日只要她一流眼泪,侯爷总会心软的。

  当即抹着泪,颤声抽泣道:怎能怎能说是妾身侵吞她的陪嫁呢,她既已去了,又是侯爷的女人,那些产业自然也是侯爷的,怎么能留在一个下人手里?

  可惜万姝儿话没说完,贺南丰却听得勃然大怒,他左手掐住她的下巴抬起头来,右手食指先是中风一样指着她抖了个半天

  继而抬手狠狠一耳光,直扇的万姝儿从椅子上被贯到了地下,乱了发鬓。

  这一记响亮耳光,在侯府空旷正厅里不住回响,就连坐在下堂的贺顾,都不由得听的屁股一紧。

  贺老侯爷看着不可置信的捂着脸,跪伏在地上的万姝儿,气的声音都在发抖。

  你原只是个良妾,当初我不顾外面非议,顶着岳父岳母压力将你扶正,已是给足了你体面,你已是侯夫人了,堂堂侯夫人了!你想要什么,我不曾给你?为何为何你却连眉若,留给两个孩子的一点东西,都不愿放过?

  你究竟是猪油蒙了心,还是黑了心肝了?

  第21章

  贺南丰这话,的确没说错,当初他将万姝儿由良妾扶正为妻,其实很是受了一番非议。

  本朝太祖皇帝,当年发迹前,是洛陵裴氏庶出之子,不仅是庶出,还是最为人所不齿,又可以随意发卖的贱妾所生,年轻时为此受了不少委屈。

  然而,后来群雄逐鹿,太祖起于乱世之中,最后一统中原九州,为裴家立下了万里江山基业。

  开国后,他力排众议,又将那早早亡故,连名姓也无的生母,追封为嘉宪皇太后,奉其灵位入了太庙。

  新朝拟定律法的官员,揣摩上意,十分鸡贼的将以前,民间和官府都严禁扶妾为妻的律令废止了。

  果然太祖知晓此事后,十分高兴,重重把那律官赏赐了一番。

  只是,尽管如此,在大越朝民间,真的会扶妾为妻的,却并不多,士官勋贵之辈,要顾及颜面,这么干的,那更是凤毛麟角。

  贺南丰当年虽然丧妻,但他毕竟也是堂堂的长阳候,便是再讨一位良家小姐为妻,也不是不能,可他却还是不顾旁人目光,硬将万氏扶正,甚至不惜亲自去求原配的父母,言老将军夫妇两个

  本朝虽不禁扶妾为妻,但真要扶,其实限制也十分严苛,其中有一条,便是必须征得已过世正妻的双亲同意。

  贺南丰对万姝儿,简直可以说是真爱了。

  所以此刻贺顾看到贺老头气成这样,万氏又被扇成那样,倒也并没觉得有多快意

  他只是冷眼旁观,心中暗觉有些可笑罢了。

  这女人,不也是贺老头自己选的么。

  万姝儿似乎是被打懵了,她捂着脸呆愣了半天,半晌才终于抬起头看着贺南丰。

  这次她终于不是装哭,而是真哭了。

  侯爷,你打我?万姝儿颤声道,我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长阳侯府和侯爷的家业吗,我父母亡故多年,在这世上,也只有侯爷一个牵挂,姝儿整个人都是侯爷你的,侵吞她的陪嫁,对姝儿又有什么用?

  你不用再来这套。贺南丰冷声道,也不必跟我提你的父母亡故这事,我便是念你身世可怜,这些年才对你颇多回护,爱重于你,可你呢?

  你若真是为了我,更不该做这等事,侵吞出嫁女子陪嫁,这是何等丢人的丑事,若是传出去,以后我长阳侯府,便是在整个汴京城的高门勋贵里,都要为人耻笑!日后谁还敢把女儿嫁到咱们家来?顾儿诚儿,那还能讨得到什么正经人家的小姐为妻?

  他话音刚落,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是征野带着几个侯府账房的管事和算账先生们来了。

  那几人中,除了王管事平日里,还算常能见到当家主母,其他几个还是头一次进这侯府内院的二道门,他们也不知道侯爷突然找他们干什么,还以为犯了什么错,都是十分惶恐。

  但甫一进屋,便是王管事也彻底懵了。

  侯夫人万氏发鬓凌乱,皮肤娇嫩的半边脸上,印着一个触目惊心的五指印,正捂着脸哭的梨花带雨看着老侯爷。

  几个下人哪能想到,会见到这种场面,一时都吓的呆了,贺顾却不给他们缓冲的机会,他心中早有主意,当即便厉声道:你们几个,竟敢侵吞夫人陪嫁,当真是目无王法,此等刁奴,合该送到汴京府尹大人那里去,打个三十大板,再发卖为奴,流三千里!

  这几人都认得贺顾,知道这位是小侯爷,日后长阳候府的主人,他们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贺顾开口,如此耸人听闻,当即便膝盖一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告饶,又是不敢又是冤枉的,叫起了屈来。

  贺顾趁他们此刻来不及串供,又被吓破了胆,立刻问他们,言大小姐当初陪嫁的那些铺子去了哪里。

  除了王管事嗫嚅了半天,目光鬼鬼祟祟去看万姝儿,一句清楚话没招,另外几个账房先生倒是都稀稀拉拉、你一言我一语的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这些家产果然都在万姝儿手里,其中有几家,竟然还因为万姝儿经营不善,一直亏钱,被变卖了。

  贺南丰简直是怒不可遏,他看着呜呜哭个不停的万姝儿,斥道: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都是我这些年太宠着你,这才叫你越发失了本分是我的不是。

  贺南丰说这句话时,目光有些空洞,不知在想什么。

  万姝儿看的害怕,不知他想怎么处理自己,忍不住哭着叫了句:侯爷

  她这一声听起来十分凄厉,门外蹲墙角的贺诚终于没忍住,冲进了正厅,他撩开下摆,扑通一声跪在了贺南丰面前,磕了个响头,闷声道:是娘当年糊涂,但还请父亲,看在娘伺候您多年的份上,不要把娘送官。

  他又挪了挪膝盖,对贺顾磕了一个头:娘对不起大哥三妹,娘欠大哥和三妹的,日后我一定全数替她还上,还请大哥别让父亲把娘送官,否则否则

  贺诚没说下去的下半句话,众人心知肚明

  出嫁女的陪嫁,一向是女子私产,夫家尚且不可侵占,万姝儿身为扶正之妻,一旦坐实了这个罪名,若是被送官,官府肯定认为侯府也不愿姑息,多半要落为贱籍,或死或充官妓。

  贺南丰和贺顾同时一愣: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