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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2 / 2)


  南院那边,沈侯爷还没歇下,听人禀报后披上了件衣服就赶去父亲的书房,一刻钟后,沈老侯爷的书房内,沈侯爷看了父亲递给他的信后神情慎重道:“父亲,此事牵连甚广。”

  “既然我能查到,皇上有心去查,也能查清楚。”沈老侯爷转身从书架上翻找出了一幅卷轴,摊开来是大晋的地图,在最南端的南平只占了很小的篇幅。

  二十几年前的事对南平的百姓来说,是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国破家亡。原本战争结束后是能太平下来的,但在先帝回来后,正当南平公主有身孕时,那些南平官员和将士的死,又将矛盾推到了风口浪尖。

  一场大火烧毁了南平王宫,当时被皇上留下,驻守在那儿的正是王国公等人。

  而事件发生后,王国公回禀过来的死因是这些原本劝降的南平官员和将士要造反,他们从头到尾就没有臣服过大晋臣服过先帝,不过是假意逢迎,暗地里又想闹事。

  在抓捕的过程中,这些人还在王宫中放火,企图将王国公他们也关在里面烧死,最后这场火救下来之后,这些南平官员和将士都烧成了灰,南平王宫烧毁了大半,钱财尽失。

  回禀的奏折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一来南平遥远,二来打了好几年的仗,这南平人在大晋百姓的心目中就是蛮狠的,他们不肯被劝降做出这种玉石俱焚的也很正常。

  先帝大怒,对此事不再过问,正当受宠的南平公主被打入冷宫,二十来年间,加上三五不时南平那儿有人闹事,大家也都信了王国公他们的这番说辞。

  直到皇上登基后,王国公这些反常的行径,让沈老国公起了疑,大佛寺中王国公说的那些话,更是让沈老侯爷觉得事情另有蹊跷。

  “去年皇后省亲后,我去了一趟九庄,那时傅阁老还什么都不肯说。”这次沈老侯爷去九庄拜见傅阁老,提起德王时,傅阁老才松口说了一些事,虽说只有一部分,也已经足够沈老侯爷来肯定先前的猜测。

  沈侯爷这般听下来,已经明白了父亲的意思:“皇上登基时王国公那些人异常反对,是怕皇上知道那件事的真相后,向他问罪。”

  父子俩对看了眼,沈侯爷不确定:“父亲,这大佛寺的事……”

  “德王一年前就在清水镇了。”

  书房内陷入了沉寂。

  这一年里发生了多少事,四月里崇山狩猎时皇上和皇后遇袭,之后避暑山庄的事虽然没有传出去,沈老侯爷也耳闻了一些,皇上前去大佛寺祭天求雨,四天之内出了两件事,上尘大师被杀,济生大师险些被杀。

  没多久阜阳城里忽然就传起了德王还活着的消息,这些消息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沸沸扬扬的,几天后卫老国公就在阜阳城外的清水镇找到了德王。

  若说这些事没有人在背后暗箱操作,谁信呢。

  而沈老侯爷如何都不会忘的是王国公在大佛寺中说过的那句话:若是太子殿下没死,继承皇位的就是他。

  沈老侯爷当时就觉得王国公的反应很奇怪,现在想来,怕是那时就已经知道德王还活着。

  德王的归来,不止是沈家,朝中不少大臣心中都有些想法,只是无人说出口罢了,其中有人担心,也不乏有人会动摇,这首当其中的就是卫家,太后娘娘拿出那道旨意之后,不管本意是什么,卫家的立场就显得很玄妙了。

  “父亲,皇上登基是顺应了天意,两年来勤政爱民,无过无错,皇后娘娘又将诞下皇嗣,德王倘若真的要做什么,如何服众。”沈侯爷能想的到德王或许会心有不甘,可真要让皇上退位,岂有这么容易,说的再不好听些,皇位之事岂是这么儿戏的,德王一没有传位诏书,先前出事时也还没继位,他要是逼皇上退位,那不就是谋反。

  沈老侯爷摇了摇头,他过去给德王授课过两年,对他有些认识,若真是谋反,那事情就简单多了,就怕现在这“静”非“静”,“动”非“动”,摸不清他究竟想做什么。

  书房内又安静了会儿,沈侯爷看着那卷轴,半年前郭大人刚刚查清楚南平百姓闹事的缘由,这才多久,又要将二十多年前的事翻出来:“父亲打算何时禀明皇上?”

  “明日就进宫禀报。”沈老侯爷沉吟片刻,“致远何时回来?”

  “再有半月就能抵达。”

  “这次回来之后,让他暂时留在工部,把致铭调任出去。”

  “父亲,傅阁老可还有说别的?”

  书房内的灯一直亮到了深夜,子时过后,天越来越冷。

  许久后天边才渐露了鱼肚白,八公巷外,靠近市鹤桥街的一个小集市内已经开始热闹,入夜挑担出门,进城做买卖的农户已经在早市上摆起了摊,不少大户人家的厨子带着人前来挑新鲜的菜,几家包子铺那儿热腾腾的冒着雾,飘来的阵阵香气,在迎接清晨的到来。

  天渐渐亮起来,皇宫中,御膳房那儿早已经备好了膳食,由各宫派人来领,永和宫这儿,沈嫣起的也格外早,服侍皇上早朝之后,李福公公领来了两个宫女,说是皇上给永和宫添的人,由木槿带下去后,华阳宫那儿忽然派人来禀,白贵妃病了。

  第096章

  一个月前, 阜阳城冷下来时,白候夫人病了,这一病也不知怎么回事, 原来只是染了风寒, 却一直好不了,高烧加咳嗽, 接连不断的,有天夜里严重到咳出了血, 白家那儿又急急忙忙入宫请了太医前去诊脉。

  太医诊脉说是白侯夫人忧思过度, 大抵是因为担心身在北岭的长子, 给愁的,越是愁着,身体就越好不了, 便病的更厉害了。

  之后太医开了药,却是见效甚微,去探望过的人都说,一个月下来人消瘦的不成样了, 吃吃不下,睡睡不好的,病又是时好时坏, 把人折腾的不轻。

  皇宫这儿,白贵妃是在昨日听闻白家来讯后病了的,说是白侯夫人不好了。

  莫说是对白贵妃来说这个消息太突然,对于沈嫣而言这也有些突然, 几个月前避暑山庄宴会时才见过的人,怎么忽然就要不好了,染个风寒严重到这地步,又不是没药可吃。

  可仅仅是沈嫣派人去华阳宫探望的功夫,天亮时,白侯府那儿传出了消息,白侯夫人,在今天一早没了。

  从昨天夜里不好了的消息到今早,仅是隔了四个时辰不到,白侯府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在一早传开去时,许多人的反应都有些懵,接到这报丧的人都在疑惑,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没了呢?

  虽说病了有一个月,但也没有这么快走的,又不是得了什么恶疾,白侯府这样的人家,用下去的药堪比宫中,找来的大夫都是宫中太医,说没就没。

  消息传到宫中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永和宫这儿各宫妃子正在请安,薄青进来禀报,白贵妃听到白侯夫人过世的消息,晕过去了。

  到了这地步,沈嫣说什么也要去华阳宫走一趟。

  及早结束了请安,沈嫣到华阳宫时,匆匆赶来的太医正在里头施针,白玉滢才醒过来,苍白着脸色,整个人憔悴不堪。

  见皇后过来,白玉滢要给她请安,人也直不起来,沈嫣按住了她:“不必行礼。”

  白玉滢微动了下嘴唇:“多谢娘娘体谅。”

  母亲去世,换做谁都不好受,沈嫣没有多问,就嘱咐她好好休息,白贵妃拉住了她,并没有多少力道,祈求着看她:“皇后娘娘,妾身想求您一件事。”

  沈嫣看了眼她勾住自己衣服的手,眼见着要滑落下去,又被她强撑着给举着,就为了拦下她:“你说。”

  “妾身知道自己现在非自由身,也不敢奢求别的,只求皇后娘娘答应,让妾身回去看看母亲最后一眼,就看一看她便好,不用很久。”且不论别人怎么评价白侯夫人,在白玉滢眼中,那是生养她的母亲,将她捧在心尖里的娘亲,活着的时候她来不及尽孝,还总是让她担心,病了一个月她连病榻前都没能走近一步,现在人死了,她不想连着最后一眼都看不到,“妾身的母亲就只有两个孩子,大哥犯了错身在北岭回不来,妾身只希望能够最后尽一下孝,代替大哥与妾身,去送送她。”

  白玉滢抿着嘴,因为情绪的激动,嘴唇还不住的颤抖着,她的眼眶很红,从昨天知道母亲快要不行了的消息时就没安下心过,眼泪水是强忍着的,不住的打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