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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混蛋有情人(一)(2 / 2)

  但见丹青颤巍巍地伸出手,将那只公鸡凑到我的面前,微微垂下眼睑,喃喃道:“一不小心,把……把它捏死了。”

  我瞧着那只被捏断气的公鸡,傻眼了。

  半晌,一拍额头,喊道:“卫玠,做饭!”

  卫玠立刻主导了身体,然后面不改色地拎着那只被丹青捏断了气儿的公鸡,走进了厨房。

  我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觉得手感欠佳。抻脖看看,见魏小侯爷已经通关了,于是扯着嗓子喊道:“魏小侯爷,来帮我拆假发!”

  魏小侯爷头也不会地吼道:“等会儿!”

  我应了一声,便继续闭目养神。

  不多时,剪子剪断假发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叮嘱道:“喂,你小心着点儿哈,别剪掉了我的耳朵。”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问:“这么不相信我的手艺?”

  我微微一愣,忙回过头去,但见宁非白正手持剪刀,冲着我微笑。

  那个笑容啊,就好似清澈的溪水,缓缓地滋润着我的心肝脾肺;就好似冰天雪地里的一朵红梅,惊艳了我的眼睛;就好似午后的阳光,温暖了我的灵魂。面对宁非白,我觉得自己可以当个湿人了。呃……错了,是诗人。

  这一刻,我好像回到了十三岁那年,被他抱在怀中,感受着他暖暖的体温,安抚着我那险些破碎的灵魂。

  宁非白能找到我,我并不觉得奇怪。他可以从李青榕那里得到我的地址和电话。我只没有想好,应该和他说些什么。

  宁非白用手指轻轻地梳理着我的头发,那动作,既像情侣之间的爱抚,又像是老朋友之间的亲昵。

  我转回头,闭上眼睛,扬起唇角,打开自己所有的记忆库,十分仔细地刻录着这一刻的美好时光。

  我们没有交谈,都沉浸在这种淡淡的柔情之中。

  直到头发剪好,宁非白才揉了揉我的短发,打趣道:“头发这么硬,还真不容易打理。幸好我的手艺精湛,要不然你只能顶着鸟巢头出去见人了。”

  我站起身,对着窗户照了照,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垂到了肩膀上,不得不感叹时间这个鬼东西跑得可真快。勾唇一笑,转回身,对宁非白调侃道:“你说这话就外行了吧?现在就流行鸟巢头,爆炸头,电线杆子头。”

  宁非白扬起剪刀,“那好办,我再给你补上两剪子,一准儿让你成为最超前的地垄头。”

  我摇头,“我又不是你家的试验田,可别拿我的脑袋练手。”

  宁非白勾唇一笑,说:“我在上高中的时候,曾经缀学了一段时间。那时候,兜里没钱,就去美发店里当小工。你要相信我偷学来的手艺。”

  宁非白见我没搭话,便问道:“怎么,你不相信?”

  我抿了抿唇,说:“我信。”继而反问道,“后来呢?你为什么离开了那间美发店?”为什么让我找不到你了?

  宁非白眼神复杂地扫了我一眼,然后抻了个懒腰,淡淡地回道:“后来,我对生活投降了,滚回到老爷子的身边,乖乖地听他的安排,当个游手好闲的太子爷。”

  我一把攥住他的手,很用力,很用力。

  宁非白疑惑地看向我,问:“怎么了?”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厉声质问道:“对生活投降,就可以放纵自己么?对生活投降,就可以放弃理想么?”

  宁非白嗤笑道:“你激动什么?你又哪里知道我有什么理想?理想那种东西,我早就戒掉了。”

  我被堵了一个哑口无言。心痛,开始蔓延。曾经,他不是这样的。

  宁非白见我有些异样,便收起了那些满不在乎的笑,十分认真地说:“傻丫头,我不知道你想在我的身上看到什么,找到什么,但是,我现在很乐意配合你。”

  我喃喃道:“我不需要你以此为报答。”

  宁非白暧昧地眨了眨眼睛,说:“报答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不介意‘人债肉偿’。只是经历过那件事情之后,我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也许,我应该给自己一个机会,让自己相信你,相信你能从我的身上挖掘出一些还算真诚的感情。”

  我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这一刻,我的眼圈红了。

  宁非白笑着摇了摇头,将我抱入怀中,在我的耳边轻轻地唤了一声,“傻丫头……”

  这一刻,我的心中涨满了从未有过的幸福感。

  下一刻,我的心中却充满了难言的苦涩。因为,霍去病回来了。

  他像一座石雕般矗立在院子的门口,手中提着两个纸袋,直视着我和宁非白相拥的身影。

  他的眼睛十分深邃幽暗,就好似深不见底的湖水,在山野间静静地陈述着只有他一个人能听懂的寂寞与伤痛。

  我的心抽痛了一下,缓缓地站直身体,想伪装轻松地吹声口哨,冲着霍去病打声招呼,却支持颤抖了一下唇瓣,发不出一点儿声音。